蓝京连连摇手:
“我们不是上门追责的,萧书计……也就是说目前为止六千万债券的事在紫寺只有你、穆川行和刘欣知道;在这边只有苏睿和华铮知道,不可能出现第六人,对不对?”
萧柏梓似笑非笑:“现在又多了蓝书计和孟市长两位。”
蓝京又连连摇手:“我俩不知道……我俩顺路过来喝茶的,喝完就走……川行回京执教还换了个名字,如今想找到他都困难吧?”
“他发给我的最后一条短信是与往事一刀两断,”萧柏梓道,“后来再找那个号码,注销了,紫寺三厂那段经历让博士彻底寒了心,唉。”
“华铮正在澳洲谈项目,要是听说苏睿被双规肯定两年之内都不会回国,”蓝京道,“最关键证人就剩刘欣,关于她,萧书计有几分把握?”
萧柏梓长长沉吟,良久道:
“这会儿若问我,我是半分把握都没有,当初之所以重用是因为她相对还算听话,口风也很紧,财务部门暴露的那么多问题她基本没沾边,但人会变的,不排除她为了自身利益反手举报,所以……我感觉她应该是最大的隐患,当然我还是那句话,我绝对不畏惧承担责任,如果需要,我现在都可以跟随二位去钟纪委专案组!”
蓝京使了个眼色,孟龙会意立即边到阳台边打电话。
然后蓝京诚恳地说:
“柏梓书计,这会儿没外人,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倘若柏梓书计希望紫寺三厂改制圆满成功,就必须跟我们同舟共济,咬紧牙关坚决不承认动用那笔六千万债券!”
“啊!”
萧柏梓一时没明白,吃惊地瞪着他道,“你说过债券质押在碧海某家银行,一查便知,根本赖不掉;何况苏睿进去后也八成扛不住,会主动交待。”
蓝京耐心地说:
“从大的角度讲,紫寺三厂改制建立在行贿基础上,这就是对改制工作的彻底否定,成功也不光彩,柏梓书计觉得呢?”
“我是唯结果论,不过……”
“从小的角度讲,高楚天和肖华华联手想搞掉我,而不是你,你纵使出面主动承担责任,他俩以及幕后人物还会设法把祸水引到我身上,你牺牲也是白牺牲,没有丝毫作用……我实话实说,柏梓书计别介意。”
萧柏梓苦涩地咧咧嘴,道:“不介意,不介意,我只觉得好笑,曾经紫寺市委书计居然落到扛不起责任的境地,官场真无聊。”
蓝京也陪着叹息:“我们,京都那些高高在上的,都早晚有这么一天,人之常情。柏梓书计,我的想法是悬案还是悬案,让它一直悬下去好了,也不过六千万而已。”
“苏睿呢?他一交待所有事情立马浮出水面。”萧柏梓有点被他说动了,但仍有顾虑。
“如果我判断没错,六千万债券可能是苏睿经手的……起码较大的数额,他应该掂得清份量,紧咬牙关不承认方是上策,一旦招供恐怕真的晚节不保;何况华铮远在澳洲,查无实据,这是最有利的一点!”
蓝京道,“我也会想方法递话进去……”
说到这里轧然而止,只意味深长瞅了萧柏梓一眼。
“我想想……”
萧柏梓微微放松下来一盅接一盅喝茶,七八盅茶喝下肚也有了主意,“我准备马上就回老家住段时间,那边山高路险,通讯不畅,可能近期联系不上。”
蓝京微笑道:
“我也没什么事需要跟柏梓书计联系,安心静养吧……”
说着孟龙打完电话回来,蓝京顺势起身道:
“柏梓书计赶紧收拾收拾,长住的话要带的东西比较多,我俩不打扰了,再见。”
“再见!”
萧柏梓将他俩一直送到小院门口,然后折回身对屋里迎出来的爱人道,“走,我们回冀北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