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的不满稍稍平息了些,暗自思忖,商人嘛,向来看重利益分明,看来苏木还没被爱情冲昏头脑。
可紧接着,苏木又不紧不慢地补上一句:“婚后家中所有财产大权,我都会交给夫人打理,所以这黄金万两给不给她,都一样,反正都是她的。”
“你说什么?你疯了啊?!”衡阳像是被点着的炮仗,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眼睛瞪得滚圆,满脸都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要知道,苏木可是整个春闺最富有的富商,在云梦的各个角落,都有他经营的铺子。这些还仅仅是他个人的产业收入,更别提他为皇宫效命所获得的巨额钱财。这里面的门道和复杂关系,若是被居心叵测之人知晓,往严重了说,足以让苏木身陷囹圄。
而此时,顾雪芽才恍然大悟,原来苏木带她先来此处,就是要告诉她这些事。春闺成亲的习俗、婚礼的仪式细节、厚重的聘礼……他都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
顾雪芽望着那张写满苏木心意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每一笔每一划都饱含深情,,眼眶不自觉微微泛红。
“我堂弟是当今皇商,平日接触的都是皇宫的买卖,你们成婚后,他会养你。其余的,还请桑姑娘不要奢求。”衡阳目光中满是打量,毕竟这三年来顾雪芽的种种他全看在眼里,虽说苏木原谅和接纳了她,但不代表他不会再怀疑她的用意。
“我向来散漫惯了,这些财产不用交予我,夫君自己打理就好。”顾雪芽自然也知道其中利害,亦知道苏木是当今皇商。如今她能如愿与苏木成亲,便已经心满意足,其余其他的,从未奢望。
“那就希望桑姑娘说话算话!”衡阳目光灼灼地凝视着顾雪芽。
“此事无需商议。”那知苏木坐于书桌前收好纸张,口吻坚决。
“苏木!难道哥哥还会害你不成!你忘了当初她是怎么对你的吗?现在她突然说要嫁给你,你就不怕她是在和季怀密谋什么,实则是想害死你啊!”衡阳越说越激动,无论如何,他都不信,一个人突然之间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苏木忽地起身阻止了衡阳的话,转而关切地看向顾雪芽。那知顾雪芽不仅不恼怒伤心,而是缓缓走到衡阳面前。“我知道堂哥不相信我,但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我夫君的选择没有错。”
说罢,顾雪芽起身朝苏木莞尔一笑。“我在院子里等你,我们一起去祖翁家。”
顾雪芽转身离去后,衡阳看着苏木,缓缓起身。
“不过是儿时的一句承诺,难不成还要用一生去践行,三年,已经足够了!况且你这般条件,京城怎样的女子不是任你挑选?你为何偏偏要……”
那知话还没说完,便被苏木打断。“承诺如若不践行,那承诺的意义是什么?我不会迎娶其他女子,从我十六岁时遇见顾雪芽的那一刻,我便认定了一件事,我的妻只有她。”
见苏木如此笃定,衡阳一时哑言,最终只得无奈叹气起身离开。“孽缘啊,孽缘!”
抵达苏木祖翁住的地方已经天黑了,来迎接二人的是祖翁的小学徒。祖翁的住所虽位于荒郊野岭,但屋内的陈设却颇有一番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味道。
院落正中央修建了一个鱼塘,鱼儿欢快地游于水面,后院栽种得有鲜花和蔬菜,一推门进入正门便能嗅到浓烈的酒香。
只见一白发苍苍的老人满脸堆笑地迎上来,握住苏木的手便是一阵寒暄。“哎呀,是我家耀耀来了呀。”
顾雪芽站在一旁端详着老人的脸颊,双脸绯红,目光涣散又迷离,以她医者的角度来看,祖翁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对劲。这念想刚出,祖翁已经笑脸盈盈地看向了顾雪芽。“这么乖巧可爱的小丫头,是我家孙媳妇吧。”
“祖翁,我是顾雪芽,您叫我雪芽就好。”
“瞎说什么!”祖翁略显生气地拽住顾雪芽的手,满带欣喜地上下打量着顾雪芽,而后露出满意一笑。“你分明就是我家耀耀的媳妇,苏透儿。”
顾雪芽想解释什么,但看着祖翁满脸欣喜的模样却什么也没说。而后在不经意间,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旁的苏木,仿佛在说。“透儿是谁!?”
但也是在那一瞬,顾雪芽感到她的心猛烈地抽动了一下。
苏透儿……
她脑海中开始清晰地浮现出卷宗中对她死状的描述……
苏透儿……
是那桩连环凶杀案的受害者的苏透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