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君说道:“这两年?仙河县没什么冤假错案。但前几年?可不少。你们虽然把那些?东西都烧了,但那些?东西,我都还记得。我已经派人偷偷去说服苦主了。你放心?,该死的人,活不了。”
她和?霍长安对视一眼,露出了阎王一般的同款微笑。
夏文君以为苦主被说服之后,会直接去衙门告状,但苦主第一个来找的,却是她自?己。
“徐长寿,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六娘子,有?件事,我心?里实在憋屈。想让你帮我出出主意。”徐长寿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起了五年?前的事。
五年前他不过是背后骂了刘家的小郎君几句,腿就被人打断了,他去衙门告状,又接着被打,被压着签了认罪书,罚去修了半年?城墙,到现在,他的腿也是跛的。
这几天他听说红巾军也是底层出身,最看不得那些?大家族作威作福,他想告状试试。但又怕牵连夏文君。
说完了当?年?的事,还有?自?己的打算,徐长寿就说道:“要是我这么干,会给六娘子带来麻烦。这状我就不告了。您给了我家女儿在蚕房做工的机会,还因为我家困难,免了我家一年?的税。我不能害您。”
他不能为了出自己心中的那口?气,以后的日子就不过了。
“你放心?去告吧。这是前几年?的案子,与我父亲无关,我家不会受牵连的。”夏文君很直白的说道:“只要你去告了。以红巾军的作风,刘家完了。”
这个卷宗夏文君看过,但有?双方的认罪画押,又是几年?前已经结案的案子,夏云林也没有?立场去重审。
现在正是旧事重提的好机会。
得了夏文君的准话,徐长寿没有?任何犹豫,转道就去衙门敲登闻鼓,请红巾军的人升堂。
徐长寿亲自?告发,再有?本村的人做证,当?天刘家就被围了,里头的人都被拿下,家也被抄了。
打量了一眼被抓的人,夏文君说道:“刘家二房的人不在。但他家二房的人好读书,不爱掺和?那些?污糟事,不在也无所谓。”
红巾军行动迅速,刚告状完,就帮忙报仇,一下子就激起了大家告旧状的欲望。
两三天的功夫,红巾军就这么抓抓抓砍砍砍,仙河县内的家族们十不存一,剩下的基本都是些?注重读书的寒门家族,爱好铺桥修路的口?碑良好的富商。
砍完这么多人,立完了威,红巾军组织大家公?平分地的时?候,自?然就没人敢拦。
开开心?心?的把地分完,红巾军就准备走人。
“县衙仓库里的各类武器,还有?从?各大家族里抄来的粮食,我都带走。这两箱金银珠宝都留给你,这是尾款。”
两箱金银珠宝的尾款,远超了当?初说好的价钱。
这豪爽的姿态,看得夏文君都想重操旧业,去干土匪了。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是花不出这种挥金如土的感觉的。
霍长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等我们走了,你还得费心?思收拾烂摊子。多的就当?是我的补偿。”
“那你后面还回来吗?”夏文君好奇的追问。要是还来的话,她的活就可以慢慢干了。
“不回来了。在平安郡转一圈,我们就继续往南走。天冷了,得想办法过冬了。”
霍长安问道:“我们不敢在一个地方久待,怕朝廷得了消息,派军围堵。学了修火炕的技术也没用。倒是你农庄里的棉花,能不能……”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家以前也做过西域珠宝的生意,自?然也知道西域那边传过来的棉花的贵重。我的农庄里虽然种了棉花,但产量提不起来,农庄那边还在想办法改良种子。良种出来之前,我没办法大规模推广。”
说到这里,夏文君也挺无奈。别看仙河县推广了火炕,但冬天也不能窝在家里什么都不干,还是得出门吹着冷风干活。
平民穿不起裘衣,麻布织得再密,它?也漏风。穷人最难熬的,就是冬天。
给不了厚衣服,夏文君只能退而求其次,询问道:“要不,我给你搜罗些?药材?”
“行,你先帮我买药吧。那些?常用的药材,红巾军里一直缺。”
两边商量好,霍长安就带着他的几万大军走了,去找平安郡其他地方的麻烦了。
等人走了,花月容才?好奇的说道:“这伙叛军真是奇怪。军纪还怪严明的。说不动普通百姓,就不动普通百姓。有?些?个红巾军的鞋子都快磨破了,也没打过抢东西的主意。不过我看有?的人穿得鞋很不错,不仅是密实的千层底,还合脚,看着就像是家里人给做。”
“那应该就是家里人做的吧。”夏文君随口?说道:“红巾军的群众基础挺广的。”
夏文君都能猜到家里有?叛军的人的反应。
家里的顶梁柱出去服役了,没回来。在朝廷的地盘里,家里人只能声称家中男人死了。哪怕最后人跟着红巾军活着回来了,但红巾军也是来一趟就走,不会久留,怕以后朝廷翻旧账,双方也不敢相认,只能互相偷摸塞点东西……
跟着霍长安到处跑的,基本都是青壮男子,很少有?妇孺。所以红巾军的军纪是挺严明的,但穿戴上面,就有?些?不太规整,好多人穿的衣服都不太合身。
但他们穿得破破烂烂的,杀伤力可不弱,带着夏文君给他们修补好的武器,重新调整过的攻城器械,直接杀穿了平安郡。
整个平安郡的官员,杀得只剩下百分之一,郡城的小世家全都没逃过,尸体多到城外多了个尸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