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君兄,你呢?”
君既明说道,“我回学堂等你们。”
兔姐独自溜了,说是要先把小弟安顿好,再回来赴后日之约。
晚上学堂里,却只有舒徊一人回来了。
君既明问道:“桂小山人呢?”
“留在桂家了。”舒徊说道,“他爹娘留他在家里住一晚。”
正好给他和君既明腾出了独处空间。舒徊静坐片刻,问君既明:“郁衍是不是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君既明挥出的那柄木剑来历。
君既明说道:“十有八九。”
“可是他没有提出来?”舒徊不解,“他们在想什么?”
“后日他们要与兔姐约战。”君既明淡淡说道,“按照兔姐的意思,这一架要动真格的打,那么他们必然会受伤……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怀疑我的木剑,不怕我们趁此时机了结他们么?”
舒徊恍然:“对噢。那么等到约战之后……”
“不要自乱阵脚。”君既明说道,“我只出了一剑,木剑与利刃相交无损,只能说明我这柄剑比较特别。”
“但对于帝都的人来说,一成的特别都会招致怀疑。”舒徊凝眉,“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是他们的风格。”
“好啦。”君既明朝他招手,示意他坐到身边来,“方才在浩然堂中,我心神牵引,此剑骤然变为正常大小得以挥出,而后又缩小了形态,你来看。”
舒徊凑过去,仔细观察,“比最开始大了两倍,剑身上的破损正在慢慢自己长好……”他伸指摸了摸剑身,似木非木的冰冷手感传来,“嗯,材质也不像普通木头了。”
君既明笑了笑,“嗯,和我们之前推断的那样,它正在逐渐解封。”
“等它解封到藏不住的那天……”舒徊轻声道,“既明哥哥,我担心的是——会不会在藏不住那天到来之前,我们就暴露了。”
“那便是必然要面对的劫数。”君既明说道,“兔姐私底下同我说了一件事。”
舒徊:“是什么?”
“她提议要和郁衍、萧戈二人真实打架是有原因的。”君既明悄声说道,“自她化妖得灵智以来,便一直有一股莫名其妙催她下山的想法。但她不想下山。就在我同她告别的时候,那想法又出现了,极其强烈,只是兔姐克制住了……她本以为那已算结束,谁料小弟这桩事,逼她不得不下山来。”
舒徊先是说道:“她极大概率是我们的同伴之一。”又说道,“那声音想让兔姐选择下山,下山会发生什么?”
“如果她是一只普通的兔子,可能被人抓住豢养,也可能被人吃了。如果她是一只妖,同样会有觊觎她的人,比如帝都的国师。”君既明说道,“那声音想让兔姐下山,身陷囹圄,然后呢?”
“他想看兔姐的选择。”舒徊骤然明悟,“下山、囹圄都是兔姐这个身份的劫数,她躲过了,还会再来。”
“唯有应劫,向死求生,才是她的出路。”君既明认可他的回答,“这一架,兔姐告诉我,她只有六成的把握。”
“在此地死了,不一定是真的死了。”舒徊说道,“按我们的猜测,我们的真身都不在此处。此地犹如一场真实的幻梦。”
君既明:“但是……”
舒徊与他对视一笑,接着他的话说:“但是,能够活久一点,肯定更好。”
君既明含笑点头,“对了,阿徊。兔姐这次是要回山里的,我们先前买的物件里,有没有适合她的?给她带回去吧,再见不知何时了。”
“我想想,买了挺多东西的,肯定有。”舒徊问道,“郁衍、萧戈呢?给他们么?”
“他们两个……等到和兔姐的这一架打完吧。”君既明说道,“正好,当做探病的慰问礼物。”
“嗯,既明哥哥果然比我聪明!”舒徊答应下来,开始埋头寻找适合送出去的礼物。
两日时间匆匆,转眼就到了约定的后日晚上。
丰都城内灯火通明,大街小巷各处坊市都挂着各式花灯,猜谜的摊位隔两三步路就有。男女老少涌出家门,齐聚在街道上,或是闲话家常,或是猜解字谜、赏玩花灯。
学堂今晚亦放了假。
君既明与舒徊两人正坐在街边支起来的一个小摊里。
桌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汤圆,蛋花甜酒汤。
一颗下肚,身心舒畅。
喧闹声——
“是城里的舞龙队。”舒徊往街道上投注目光,回来和君既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