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剩下的话补充完,“我只能说我可以试试,但林重檀,如果你再辜负我一回,我发誓一定会杀了你,不顾一切杀了你。”
此时山水草木如获新生,他重新将我揽入怀,声音有些哑,“好。”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像我原来那样做的一样。我需要装成原谅他的样子,装作被他虚伪深情感动的样子,装作我和他之间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就好像我还是林春笛,他是对我好的林重檀。
过了一会,我听到钮喜在外面提醒的敲门声,推了推林重檀,示意他松开我。他也听到声响,松开我,又替我紧了紧脖子上的披风系带,“回去路上小心些,别受寒了。”
“嗯。”我转身欲走,可才走两步,又被林重檀拉住手。我不由转头看向他,他面容被烛火照耀着,莫名透出一种脆弱感。
也许是我看错了。
林重檀见我回头,才慢慢松开手。
我略微思索,走回去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下,“这是你今晚救我的奖励。”-
二皇子的事连查了七日,宫里死了许多人,宫外也是。二皇子虽然让皇上不要牵连他母妃,但二皇子的生母还是被褫夺封号,落个终生幽禁的结局,至于二皇子的母家更惨,男斩头,女为奴,年长年幼者流放边境,终生终世不得翻身。
我和庄贵妃这里也被查了,但我们这里自然是没有查出什么东西,第八日皇上就到华阳宫用膳。
用膳时,他跟我提起还被关在大理寺的四皇子。
“你去接你四皇兄出来吧。”皇上说这话时,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交代我要多吃点,但我注意到他鬓角多了一缕白发。
想来二皇子的事,皇上心里应还是痛的。
亲生儿子自刎当前,焉能不痛,但我始终有些不明白,既然知道二皇子有异心,为何不直接点明,幽禁也好,赶去外地也好,为何非要闹得父子相残的地步-
我接到四皇子的时候,他身形本是高大强壮的那一挂,现下瘦了许多,形容枯槁,但他看到我的第一反应还是冲我笑,“从羲。”
我忙从马车上下去,拿起自己臂弯间的披风给他披上,“四皇兄,我们回去。”
四皇子笑着点点头,“好。”
我怕他饿,来时在马车上备了吃食,四皇子看到餐盒里还冒着热气的食物,顿了一下。我把筷子递给他,又将吃食一样样摆在旁边的小几上,“四皇兄,先拿这些垫垫肚子,等回到宫里再吃好的。”
他对我重重点头,端起碗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吃。我不知道他在大理寺遭遇了什么,但想来是不好的。就算下面的人不虐待他,他被自己父亲这般冤枉,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吃到一半,四皇子抬手擦了下眼角的泪,突然闷闷道:“这么多天我第一次吃热饭,小时候我也吃冷饭,但那时候太小了,都不怎么记得了。从羲,谢谢你。”
“是父皇让我来接你的。”我不敢居功在身。
四皇子说:“我知道,但你愿意来接我,不嫌弃我身上的异味,还事事做得那么体贴,我很感谢你。”
我想了下,说:“我们是兄弟,何来言谢,若说谢谢,四哥给我做的灯笼,我都没好好谢过四哥。”
四皇子听我唤他四哥,抿着唇笑了下,他相貌最随皇上,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凶。
“那都是小玩意,你若喜欢,四哥还给你做。”
“嗯。”我也笑了笑,“四哥先用膳。”
回到宫里,我先送四皇子回他的住处,再回华阳宫。几乎是刚坐下,御前的一个小太监就过来传旨,说过几日皇上有意举办蹴鞠比赛,让我们这些皇子都参加,同参赛的还有今年的年纪尚未满二十五的进士。
除此之外,还从侯门勋贵中选了些年轻人一同比赛。
比赛当日,蹴鞠队伍要分成两队,但在分队上就产生分歧,太子自然要当一队的队长,另外一队的队长由谁当,是个问题。
往年都是由太子的表哥现太常寺庙少卿荣琛担任,但非常不巧,荣琛前日摔了一跤,腿给摔骨折了,别说来踢蹴鞠,连上朝都上不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林重檀推了出来。
“不如就檀生吧。”
“我对蹴鞠并不算精通,还是换个人来当队长。”
林重檀还在婉拒,先前一直没说话的太子勾唇道:“孤也觉得檀生不错。檀生,你别推辞了,就你了。剩下的人开始分队吧,公平起见,抓阄好了。”
说实话,我对大部分的体力游戏都不太行,我只想待会浑水摸鱼,于是我是最后一个去抓阄的,但出了点意外,我和前面一个人抓的阄都是空白的,想必是宫人一时疏忽,误把空白纸张放进去了。
我正要让宫人重新去做抓阄纸,太子却说:“不必那么麻烦,弟弟,你先选,选红队,还是绿队。”
红队是太子带队,绿队的队长是林重檀。
这话一出,好些人的目光都放在我的脸上。
今日聂文乐也来了,正在绿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