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月的方式……竟然如此天真吗?
被绸缎拱卫在半空的魔女俯视着那个逐渐被逼向船沿的男人,落日的余晖洒落在他那头已经散乱的长发上,坚持己见的人类毫不动摇,从灵魂深处传递出的气息美得惊心动魄,那是一首非常清透的‘歌’。
……是了,这就是以藏,他就是这样的人,可这样的人,真的会死在战场上。
真正的战争容不下天真和善良,怀德者先输,有道义的人先死,她已经见过太多太多相似的失败,她知道那不是一条生路。
叫停流年的魔女用没有利刃的绸缎卷住来不及闪躲的以藏,她将他拽到了自己的面前,“赤鞘九侠我见了四个,用浊找到一个,剩下四个不在现在。”
“月狮化的猫蝮蛇确实不算弱,可就算其余八个都是这种水平,他们也打不过凯多。”
“你也不行。”
有些生气的魔女揪住了以藏的领口,“除了纽盖特和我,你不认识其他能打赢凯多的人。”
“而如果我不在,纽盖特就会死在七年后,可光月留下的门是开在九年后,你要怎么用光月的方式赢。”
“你会死。”
以藏有些诧异的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黑眸,他还是第一次听她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那就死。”
被质疑的男人异常洒脱地笑了起来,“我是光月的武士,不能让御田大人蒙羞。”
不知为何更加生气的佩奇连眸色都深了一瞬,可她到底是按下了自己这没来由的怒火,“不行,我不想你死。”
长达二十多年的克制让佩奇习惯性的先约束自己,她将那些莫名翻腾的情绪扫向一边,然后松开了以藏的领子。
……算了。
算了。
没关系。
她是不会让他用这种方式走向终点的,所以……就这样坚持下去也没什么……
不打算再去劝说些什么的魔女将自己的人类朋友扔回了利刃里,她看着他重新游走在生死一线,居然有些想要叹息。
算了,这不是罪,以藏没有错,他不应该被改变。
就按着他喜欢的方式继续往前走吧。
……她也不是很想去改变他。
夕阳一点点地坠入海平面以下,世界愈发昏暗,但在夜色真的吞没这片战场之前,有路灯一排排亮起,法布提的港口被这些人类的造物彻底点亮,宛如白昼。
“哎呀,你说说你,欺负我们家美人队长干什么,要是留疤了可怎么办。”
与散漫的发言一起登场的是那些铺天盖地的黑色长绳,它们顺着每一条绸缎朝前探去,像是非要挤入五指间的另一只手,将利刃捆缠了个彻底。
直接把另一处战场抛在身后的特洛伊顺着红绸一路溜达了过来,他跳上白鸦的船沿,半眯着眼睛往上望,“明明就很健康嘛,小佩奇,突然发什么疯啊?”
作为最能感知到佩奇究竟意味着什么的男人却没有对她产生过恐惧,如果说在最开始的时候特洛伊还会保有一点警惕,那在HotSpring的沙滩边将她错认为故土后,特洛伊就彻底升不起什么警惕了。
毕竟她与他曾侍奉的旧神是那样相像,即便他知道她们完全不一样。
被打扰的魔女没有停下她的攻击,她依旧驱使着流年用超过以藏极限的速度逼迫着他。但她也没有割开特洛伊的绳子,而是就那样任由他将她的刃重新封上,让流年变回了钝器。
突然出现的特洛伊让佩奇想起了那件被她暂时搁置的事,开始一心二用的魔女朝绳绳人伸出了手,“过来。”
被召唤的前任大祭司抓了抓头发,他有些苦恼地环视着现场,“我可不会飞啊。”
流年:飞什么飞,下去吧你!
被绳子缠绕到有些闹心的绸缎突然一把卷住这个站在船沿上的人类,像是将猎物拖入洞穴的蟒蛇,竟是直接将他拖进了白鸦的船舱。
它绞着他,就那样一路向下,然后把他塞进了小黑屋。
佩奇:……也行。
默认了流年举动的魔女决定晚点再去找特洛伊,她回身看向那个属于乔兹的战场——与她这边一样,那边也是在单方面的碾压,只不过是乔兹在碾压。
高壮的身躯没能成为他的弱点,看似笨重的钻石人却有着远超常人的敏捷度,以一敌八也完全不在话下。
根本撞不动乔兹的润媞第一次感到了头痛,她捂着自己已经开始流血的前额,却更加跃跃欲试。
至于玛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