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还这样叫过其他人?
梁寂鸾是怕她认错人,还是不知道跟她在房里的是他?
翁思妩可怜巴巴,任人采撷,不怎么连贯地呼出他的名字:“梁……寂鸾……”
“是阿兄,是阿兄……”
再没有上位者的气息安抚,她真的要烧坏了,她哭啼出声,反复提及梁寂鸾的名字。
被直呼大名,久居高位的帝王也没有露出不满,只是直直地凝视着在他跟前处于发热期的小娘,最后低声与她交涉道:“你意识不清,这回我不会咬你,但你现在很不好……”
“朕也不好。”
忽地,门外庭院里有了新的脚步声。
下一刻侍卫的敲门声响起,“陛下,太后派人来问,芙徽公主怎么样了?”
屋内昏影重重,以床榻为界,与窗台正堂内半明半暗。
没有声音和动静给予任何一丝回应,侍卫亦不敢再打扰第二遍,就像潮涌里无人在意的小小波涛,不经发现就平息了。
榻上,翁思妩已经被发热期彻底影响什么回应都给不出来。
梁寂鸾被她咬住了手指,不是很痛,他神色没什么变化,反倒好像知道她很难受,体贴地拨开她脸上被汗浸透的发丝。
他身上的衣衫还算整洁,只是后背的衣裳颜色较为其他地方的要更深一些。
直到翁思妩因为嘴里的手指适得其反,面露难耐之后,被侍卫短暂打扰而中断的话语,才从他口中起倾吐而出,“今日我救你,日后想起这般,你可要记得,也该如此救我啊。”
翁思妩作不了回答,梁寂鸾捏着她的双颊,逼她点了点头,方才把指头从她嘴里拿出来。
翁思妩还想噘嘴追过来,攀住他双肩,可在下一瞬,腰一软像坠落的蝴蝶,被一道身影压回了锦被里。
嘴一开,就被另一张唇堵住,根本呜咽不出任何东西。
翁思妩骤然当众昏倒,虽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但内场还有陈太后主持大局。
丁松泉身为宫廷的禁军统领,现身维持秩序,只是久不见送翁思妩去休息的梁寂鸾回来,陈太后亦有些不悦。
“祈朝节宫宴,兹事体大,哀家虽然能坐镇,但陛下终究是国之君主,他还在磨蹭些什么?”
“去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丁松泉正好就在附近,闻言向陈太后请示,“太后息怒,许是芙徽公主一直不好,陛下才被跘住了,臣可代太后去看看,还请太后稍待片刻。”
他行事滴水不沾,是梁寂鸾身边被调-教的极其到位的心腹,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上回就是他的人来桂玉宫中,抓了一批人去刑讯立威,陈太后冷哼一声,当做应允,“快点,哀家这会儿可没什么耐心。”
今日发生的事一切都没有预兆,丁松泉自然也想知道陛下那边的情况,于是悄无声息快步从宴上离开。
根据先前引路的侍卫回传的消息,丁松泉已经得知帝王带着芙徽公主去了离此最近的长风阁内歇息。
只是步入庭院中,波谲静谧的感觉就朝禁军统领袭来。
定睛一看,侍卫把守在门前,原本芙徽公主身边的心腹婢女却被赶了出来,因一直不得准许进入屋内,而焦灼地在院子里跺脚徘徊。
正当担心里面出事,而自己却没有办法的默秋正想出去,寻陈太后身边的侍女官向太后告状。
不想一扭身,就差点撞到了一只脚跨进门槛的禁军统领。
丁松泉直觉精敏,一眼看出默秋神色的不对,一步步将她逼了回来,笑着问:“是默秋娘子吧?这么着急,是想去何处啊?”
默秋硬着头皮道:“我家娘子跟陛下进去许久,这么久没声音,奴婢很是担心,想,想去请御医……”
“哦?”丁松泉道:“那不必急的,太医我在来之时已经让人去请了。”
默秋不得不退回原地,面色不甘,低头不语。
丁松泉带来的人就站在了庭院门口,不让分毫,即使冲出去也会被瞬间抓回来。
看在芙徽公主的份上,丁松泉也知道帝王进去这么久代表事情很不寻常,加之曾经在花萼苑见过的一幕。
示意手下看好婢女,然后道:“既然默秋娘子担心,那本统领就代娘子上前问候一番。”
就在丁松泉踏上石阶,走近房门时,屋门突地被打开。
默秋和周遭人一同抬起头,却见门开了却只有阴影暴露在眼前,屋内的光都变得昏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