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会儿也待不下去,指着御医指桑骂槐道:“照看好公主,若是出了事,哀家通通拿你们是问。”
“摆驾,回宫!”
长风阁内,偌大的屋子里在陈太后带走了一帮人,人员登时清减起来,空旷感增加,识趣的徐钰等人见梁寂鸾始终站在芙徽公主的床榻边纹丝不动,也找借口退下。
“臣回御医院给公主抓药,若有吩咐,陛下只管差人来找微臣。”
梁寂鸾抬了抬手,屋内一下如浪潮退了个干净。
默秋顺应形势,本不想走,回头一看发现帝王已经坐在了榻上,手很自然地勾起自家娘子裸露在外的尾指,侧眼带着淡淡的宛若阴雨天色的目光谛视过来。
无形的威压让默秋感到一丝凉意,她垂着头跟着其他人一起退下。
房门关上,只闻翁思妩胸脯内越跳越勇的呼气声,她身上任何一寸肌肤都僵直了,尤其是被梁寂鸾突然拿捏住,放在掌心把玩的尾指。
他是什么意思,既然知道她是醒着的,为什么不来拆穿她?
大家都走了,他却留下来,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翁思妩尾指被玩的心尖发痒,对迟迟不拆穿她的梁寂鸾感到不解愠怒,忍耐之下终于睁开眼要与他对峙。
结果没想到梁寂鸾就坐在身边,她躺着,他坐着身形高大,即使半个身子都足以将她完全笼罩,如阴影罩顶。
翁思妩刚到喉咙里的话,一见那张神清气朗的玉面郎君的脸,大脑一空,仿佛什么都忘了。
张开的眼无辜而惊惶,唇瓣微张,梁寂鸾正敛眸,好似很好玩的拿捏着她的尾指摆弄,倏一掀开眼皮,跟翁思妩欲言又止的娇容面面相觑。
他淡定至极,再没有人比他被正主抓包时更夷然自若。
他碰的是她小指头,在翁思妩注视下,被发现后也不惊不慌,把他个人的手举起来,跟翁思妩的手贴在一起,示意她,轻叹道:“你看,好小。”
翁思妩还没这么跟男子比过手指大小,况且由梁寂鸾来做这种事,砰的一下心上像炸开一道烟花,面也涨得通红。
“阿,阿兄。”
她以为她的手纤细白皙,足够长了,可在梁寂鸾的掌中,亦不过衬得秀气柔嫩。
翁思妩心神乱了,不知怎么回应,矢口便提起,“阿妩这是怎么了?这是在何处?方才,阿妩好像听到了姑母的声音。”
她明明早就醒了,也应该知道发生过的事。
此刻却因不知该如何面对,而装傻,明知故问。
这种反应太明显了,看似若无其事,实则漏洞百出,就看梁寂鸾愿不愿意抓一抓她的马脚了。
梁寂鸾端详着她,仿佛在揣测她还记得多少:“长风阁,仪秋苑附近的宫阁。”
“在宫宴上,你晕倒了,朕便带你来此处歇息。”
翁思妩装得倒是很像,睫毛飞眨,面露惊讶又含一丝忐忑不安,“我晕倒了,那岂不是那么多人都瞧见了……”
“怎么会晕倒呢?阿兄,我是不是给你们都添麻烦了。”
她垂眸一看,这次是真愣了下,“我手上的玉镯,也不见了。”
梁寂鸾:“你病了,全身都在发热。”
翁思妩安静下来,期待又紧张地跟梁寂鸾对视,他会不会知道她身上香气的事?
她当时好像香气溢出来了,比以往都要剧烈,那么浓,梁寂鸾离她那么近,定然能闻到吧,这次终于可以说对她的气息了吧。
对面眼巴巴地望着,女娘心事好猜,不易遮掩。
梁寂鸾:“徐钰说你是中了暑气,加之风寒发作,身体不适才会当众晕倒,玉镯也在那时摔断了。”
翁思妩呆住,哪里来的庸医?
她,她难道不是犯了那种“病”?
翁思妩既想从梁寂鸾口中得到关于自己真实“病情”的消息,又想看看梁寂鸾的反应,起初还想着发生这么多事,她可要做出个镇定自然的样子,方能显得不怎么在意,云淡风轻。
可现在,那双透着幽意的黑眸的主人,静静凝视着她时才是真正的冷静,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她也可以做花娘吧?
翁思妩失落至极,她也不懂怎会这样怅然若失,身上的羞涩之意都淡去不少,小脸仿佛失去红润的光泽。
不过还是要在梁寂鸾跟前保持分寸,她点点头,刹那间就与梁寂鸾拉开距离,“原来如此,阿妩知道了,还是给阿兄跟姑母添麻烦了。”
她故作不知,往不熟悉的内室看了一圈,“这里就是长风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