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野幸低声自语。
“[冰酒]被我刺穿右手掌心、挑断手筋所形成的巨大创口,绝对不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完全全愈合如初才对。但,她的手上……现在却连任何一点伤痕都看不见……”
——半小时前,他故意打着所谓的[问卷调查]的旗号、将早已准备好的纸笔递给火作早织,就?是想让对方为了方便书写、将手套摘下。不过,令千野幸没想到的是,哪怕书写的时候格外吃力,但火作早织却也依旧好好将厚实笨重?的猫爪手套笼在自己的手上。
计划落空,但千野幸却也并不气馁,在将誊写着对方亲笔笔记的[调查问卷]妥帖收好之后,很快又?紧急出台了B计划——只要将手**脏、让对方不得不将其摘下清洁的话,他同样能够亲自确认对方手掌部位的情况、顺利达成自己的目的。
然而?……
这一次的试探结果?,却也依旧令千野幸感到万分沮丧——火作早织隐藏在猫爪手套之下的右手,居然没有哪怕任何一丝一毫的细微伤痕。
千野幸非常确信,在一星期前、白川乡的那场蓄谋已久的大火之中,自己的刀,的的确确是伤到了前来刺杀自己的现任[冰酒]的。
——温热的鲜血滴落在火焰之中所发出的“嗤嗤”声、血液被高温蒸干所散发出的腥锈气息……哪怕数日过去?,这些记忆也依旧在千野幸的脑海中栩栩如生、没有丝毫褪色。
但……
回忆起那只在猫爪手套包裹之下的,瓷白细腻、柔弱无?骨的纤细玉手,千野幸眼眸轻眯。
——没有伤口。
短短一周的时间,显然是不可能让那样深可见骨的伤口原地愈合的。
那么……
排除了不可能的选项之后,剩下的唯一答案即是——现任[冰酒],事实上与?火作早织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是这样吗?
青紫色的眼底缓缓浮现出一抹深思,千野幸沉默了一阵之后,却是很快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先前的推测。
“不、不可能——如果?非要按照这样说来,那么最近发生的这一切,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一些吧?”
眸光微深,千野幸喃喃自语:“未能如愿的刺杀、忽然出现的故人之女、神秘消失的[钥匙],还有……三个右手部位不约而?同地出现遮挡物、疑似用于遮掩伤口的可疑人士在[钥匙盒]旁徘徊什?么的……”
“火作早织……呵。”
青紫色的雾霭翻涌不休,在灯光下,竟然显现出了一丝异样的深邃与?诡谲。
“在这样一场生死攸关的残酷对局之中……火作早织,你到底、正?在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抹茶的清香与?咖啡的苦涩交织在一起,随着时光的推移,在空气中缓缓扩散、沉淀,形成了一股独特的香醇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
像是终于理清了自己纷乱的思绪,千野幸弯起眼角,苍白的薄唇微微掀起一抹弧度。
喉结滑动,他蓦地低笑了一声。
“也罢……就?是要这样才有意思。”
这样说着,他轻轻眯起狭长上翘的眼尾,敛去?了眼底幽深阴鸷的寒芒。
“——温顺的羔羊总是让狩猎者感到无?趣。只有狩猎荒原上最凶猛的野兽,才能让荒蛮之血彻底奔涌在猎手的每一寸血管之中。”
“我期待着你,期待你那毫无?保留刺向我心脏的……”
“——店长!”
未尽的话语,猝不及防地被身旁一道突然冒出的女声打断。
“……”
思路受阻,千野幸微微一怔,很快转过身。
在他身前,腰间系着可爱的草莓印花围裙、手里拎着一块洁白如新的抹布的榎本梓,正?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默默注视着他。
见到千野幸回头,榎本梓沉默了一阵,随后快速整理了一下面上的神情,用尽可能委婉的语气,轻声询问道。
“——洒到地上的这滩咖啡……需要我来为您打扫一下吗?”
咖、咖啡……?
千野幸愣了一下,随后“……!!”
或许是千野幸骤然凝固的表情实在太过醒目,榎本梓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地问:“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有打扰到您的雅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