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鞋子这东西,你有时候说不清它的脾气,可能一双舒服极了的鞋,某日脾气不对,上了劲就开始变得打脚,无处说理去。
夏日包里必备的东西,即创可贴,但今天路梨矜失策,上课时候借给后排磨脚的女孩子,下课就匆匆来赴楚淮晏的约,没有补新的。
跟他一起,总是车接车送,今天算是逛的多的日子,谁知道就磨脚了。
路梨矜不清楚楚淮晏是怎么看出来的,总之她被抱到走到影院门口,就已经有工作人员递来了新的人字拖。
很漂亮的底板,有鲸鱼在顶篷星空上游动,是她的尺码。
楚淮晏其实没特地问过这些,上次给她买鞋,还是新年那阵子搭配全套的衣服。
他该是目下无尘的人,偏偏心细如发。
影院回商圈还是同一段路,近凌晨,路上行人车流稀少。
楚淮晏一米九,路梨矜一米六五,换了平底人字拖后堪堪到他肩膀。
枝叶扶苏,漏下月光,碎如残雪。
远处的商圈早已熄灯,长街仿佛没有尽头。
路梨矜在便利店买到了最后一份关东煮,插着鱼丸高举起喂到楚淮晏嘴边,“尝尝嘛,很好吃的。”
“平时吃这种淀粉丸子,然后嚎着自己胖了要减肥?”楚淮晏咀嚼完,如是评价道。
路梨矜咬着年糕福袋,一脸满足,含混不清地反驳,“你懂什么?”
楚淮晏提溜着她的后颈把往台阶下蹿的人拽回来,“站着好好吃。”
“楚淮晏。”路梨矜吞下口里的食物喊他。
“嗯。”楚淮晏咬了根烟,还没点,随口应她。
路梨矜眸光流转,笑盈盈地讲,“你管我时候真的好古板哦。”
楚淮晏轻嗤,捏她的脸威胁,“嫌我年纪大啊?”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呀。”路梨矜拍掉他的手,偷偷往旁边躲了三两步。
楚淮晏余光睨她,没再多说什么,磨砂的打火机开合,点燃指尖星火。
青白烟雾在夜色里徐徐漫散,路梨矜眺望对街,有家店正在转租,奇怪的橱窗里还摆着庆贺开业的花篮。
寸金寸土的繁华地脚,发生过什么,才会刚刚开业就又歇业呢?
世上的事千千万,不能被理解的太多,路梨矜只有片刻的叹息,就转回去看楚淮晏。
便利店的灯光从身后透过来,衬得楚淮晏整个人半明半昧,他的喉结微微滚动,薄唇开合,烟圈旋即萦过轮廓深邃的侧颜。
“看什么呢?”楚淮晏倏尔发问。
路梨矜耸肩,“不给看啊。”
楚淮晏意味不明地回,“老男人有什么可看的。”
路梨矜凑过去捏他的手,粲然哄着,“你怎么还生气呀!我又没说你老,我说的是古板!gu、ban,古板好吗?”
楚淮晏咬着烟去揉她精心盘好的头发,直至揉乱才作罢。
初夏的月夜,星星疏朗,路梨矜站在他身旁,吃完关东煮,又回身就这便利店的玻璃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
玻璃折射出他们俩的影子,一个正对、一个背对。
西裤衬衫和天青色的挂脖吊带裙,勉强算得上般配?
路梨矜以手为梳,整理好自己的头发,楚淮晏正好抽完一支烟。
“去我哪儿,还是给你订个酒店?”低沉磁性的男声在耳廓响起。
路梨矜咬唇,长睫轻颤,小小声答,“可你哪儿不就是酒店吗?”
这人直接把酒店式公寓住成了家的模样。
楚淮晏垂眸看她,漆黑的瞳孔仿佛有看穿一切的力量,几秒后他勾唇,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讲,“也对。”
她真就被他带回了“酒店”,不过睡得还是那间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