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①”,这是有故事。
人家两小无猜,沈朝盈再?八卦也不能阻碍了人家发挥,贴心地给阿霁放了一日假,让他们好好叙旧。
之后她便知情识趣地避开了,到后厨继续熬她的枇杷秋梨膏去。
转过身时?,还听见小伙子压低了声音的询问,语气?难掩不?解:“三娘,你……林家阿嫂说,你自己卖身……来当丫鬟了?”
许久没关注这两人的消息,没想到还是这样?的颠倒黑白,沈朝盈暗自摇头,一头钻进院子。
阿霁已从最初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听见阿嫂会这样?说,并不?惊讶,也没有拆穿的心思,便垂头“嗯”了一声?。
宁小山忍不?住跨上前一步,宽阔的身形挡在了她跟前,近得有些?逼人,“你家有难,你怎么,怎么不?托人传信给我?何必卖身……”
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他先前的激动?已经?引来店内客人侧首,现?在还离得这样?近!
阿霁羞得满脸通红,连忙退开几步,低声?提醒:“小山!”
宁小山面上发窘,也知道是自己太唐突了,二人之间一时?陷入安静。
还是阿霁轻声?道:“寻个位置坐着说吧。”
“屁的自愿!”阿翘在后厨摔了巾子,噼里啪啦地骂了好一阵,“她们林家人,脸皮是跟着年岁一块长的?怎么旁人都不?及那样?厚,也好意思说!”
沈朝盈咳嗽两声?遮掩笑容,对于阿翘的战斗力,她表示认可?。
阿福在旁听着,没想到平日最沉静如水的阿霁有这样?经?历,又好似有点耳熟,忽然问:“可?是那豆腐坊林家?”
沈朝盈正?一面将笊篱、纱布搭在罐子上,一面将晾好的枇杷梨汁筛进去,闻言有些?惊讶:“你认识?”
“不?算认识,”阿福低头想了想,“是不?是家里男人酒后与人斗殴,折了手又赔了银子,家底败了那个?”
“连你也知道。”
沈朝盈这下是真的惊讶,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林大郎手废了,脸也丢尽了。
阿福:“他斗殴那酒楼是我前东家。”
许是想起?来自己被发买的原因,这话说出来脸上发热,阿福脸上罕见地露出些?尴尬。
沈朝盈没忍住“嗤”笑出来。
便是方才还气?鼓鼓阿翘也拿一双弯月牙似的眼睛明晃晃地盯着他,分明是嘲笑。
这人心眼小,一点嘴上的仇事后都要报回来,沈朝盈怕他恼了,忙找补,“要不?说呢,长安当真是小。”
“除了小娘子,没人说这话。”阿翘却不?惯着,摇着脑袋戳穿。
阿福不?为所动?,没什么表情地将她滤出来的枇杷梨汁重新?倒回锅里。
沈朝盈有些?尴尬,与他搭讪:“接着放糖,大火转小火熬。据说放老冰糖能甜而不?齁,不?过这东西?直接含着怎样?都齁,用水冲开又怎样?都不?齁,我觉着或许是那卖糖人哄我,毕竟老冰糖价贵。”
阿福瞥她一眼:“老冰糖养阴生津,润肺止咳。”
“啊……”沈朝盈卡了壳,没想出什么词,干脆闭上嘴。
阿翘看不?惯他“没大没小”,撇撇嘴,挨了过来,“咱们夜里摸进他卧房,将他打一顿,叫他不?敢再?与人结仇!”
沈朝盈笑笑:“是不?是最好还要套个麻袋,不?叫他看清脸啊?”
阿翘深以为然。
沈朝盈一边搅和着锅,一边腾出手来给了她一记栗子,“赶紧前面看店去,一会儿你好阿霁被人抢走了!”
阿翘捂着并不?怎么痛的脑门忙不?迭去了。
两人嘴上说笑的说笑,骂林家的骂林家,实则都有些?紧张。阿霁与这人莫不?是两情相悦,那以后……要真如此,沈朝盈觉得自个肯定是不?会拦着员工奔向幸福的。
她甚至有种感觉,没准日后店里众人一个个都成家生子了,只剩下她这个单身狗,这如何叫她不?忧伤。
杵在灶头前守了一个时?辰,才熬得了一锅浓浓的枇杷秋梨膏。
琥珀色膏体,直接品是甜到有些?发苦的味道,咳嗽的时?候不?吃药不?喝急支糖浆,喝些?秋梨膏枇杷膏也颇有成效。
沈朝盈急不?可?耐就要尝尝忙碌了一上午的劳动?成果。
先留了一些?出来,一人分一勺枇杷秋梨膏,用热水冲开,厨房内氤氲了浓郁的果味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