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翘挡在前头,瞪了回去。
一回了店里,林三娘自觉地给沈朝盈端茶倒水,又觉得阿翘资历比她老,也给拖来凳子请她坐下,看?得阿翘一愣一愣的。
她没近身伺候过谁,原来当贴身丫鬟是是这样的么?
阿翘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随意了些。
“先?别忙活了,过来。”
沈朝盈拉住林三娘,笑道:“方?才在外?面,有些话不好说。若非签那?死契,恐怕你大嫂日后回过神来又要反悔,没处说理?去。咱们店里没那?么多规矩,有活一块干就是。”
林三娘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她知道的,她不傻,否则也不会主动压价钱了。
沈朝盈又笑问:“你爹娘可给你起了名字?或是小字?”
林三娘摇头,她们家姊妹都是这般按齿序叫的。
“小娘子再给起一个吧!”阿翘快嘴道,“再跟那?家人姓氏怪晦气的。”
沈朝盈沉吟,看?着林三娘清秀消瘦的脸,笑道:“便叫阿霁吧。云消雨止,不霁何虹?以后都是好日子,好不好?”
阿霁认真?点?头。
阿翘立马围着她“阿霁阿霁”地叫唤起来了,活比外?头的麻雀还吵。
沈朝盈揉揉耳根子,又给三人重新分?了工:“阿霁既然会做豆腐,日后就专做这一样,豆花是要现煮的,阿翘熟悉,你先?跟她学。我?负责前头,可行?”
可,怎么不可。
——
这间小院有四间屋舍,其中两间用来做了厨房并仓库,剩下一间阿翘起居,一间沈朝盈起居。
眼下阿霁就和阿翘挤一挤,沈朝盈到底是出钱那?个,自个独享一间。
住了这么几?个月,杂物都有些堆不下了,沈朝盈看?着小乱的院子,皱皱脸,本?打算这边屋舍到了期就换大铺子的。
不过买个了人回来,又一通收拾添置这那?的,费不少钱。
沈朝盈的间歇性抠搜又发作起来。
好在有了阿霁,两人轻松不少。
趁沈朝盈做晚饭的功夫,阿霁将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的,又过来帮忙。
原来在林家穿的衣裳那?都是三手的了,对于做餐饮行业来说,实在不能看?。沈朝盈记得阿翘那?儿还有套新的,她们俩身形差不多,阿霁偏瘦些,便先?挪给她穿了,
“明儿再带你们买去。”
阿霁害羞点?头。
阿翘则笑道:“小娘子合该给自个儿也买两身。”
——
今年升温早,又过了小十来天,春天彻底到了。
杨柳弱袅袅,杨花轻复微,干燥的换季之期,沈朝盈买了不少蔗回来。
眼下蔗有好几?种,熬糖的叫糖蔗,也叫荻蔗,硬度高,但很甜;嫩绿薄皮的叫竹蔗;紫的叫昆仑蔗,能入药,夹在伤处,治伤跌折骨。
最珍贵稀奇的是扶风蔗,一丈三节,见日即消,见风即折,美?人般娇弱。
沈朝盈常买糖,却?没买过蔗回来,阿霁起身问:“小娘子要熬糖?”
阿霁还以为她是嫌买糖太贵,想自个动手。
当下无论是红糖还是白糖、冰糖,都是从蔗里炼出来的。
据说这炼糖法子是太宗遣使臣去摩伽陀国学来的,顺手还把人家国给灭了。
那?时?候太宗为了学这制糖法子,派使臣出使摩伽陀国,没想到使团抵达时?正值摩伽陀国新王登基,自认与大梁相隔数千里,根本?不需要交好。
按说放弃交好该将人全都赶走才是,这人竟扣下了所有使臣,还将大梁使臣沿途收的礼物给占为己有,真?真?是狼子野心,贪婪成性。
其中有个姓王的将军趁守卫不注意悄悄逃了出去,到周围两个梁国的藩国吐蕃、泥婆罗借兵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