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该怎么办?”营房里的士兵惴惴不安地问。
“我们该怎么办?”拉上所有窗帘,不透一丝光线的房间里,一群平民围着一面圆形的圣光照明板,紧张地问。
这些煎熬多日的面孔上,原本满是迷茫和麻木的绝望,可现在,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眼中都有了一簇簇小小的火苗,像星辰映入眼眸中的一点点光。
这一点点星火从每个人的眼中亮起来,连成一片时,就像是这个世界最初落入凡间的火种,哪怕微弱的风一吹都会熄灭,却是最终能够点燃希望的火种。
“去女巫领!”商人说。
“去女巫领!”地下城的声音沉闷干涩,带着磨牙的声音,却有着毫不掩饰的兴奋,“那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去女巫领!”兵营沉闷的空气中,忽然有人喊了出来,炸雷一般惊醒了所有的人。
“去女巫领!”民宅里的人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的人心口砰砰跳着,跳得飞快,都没有说出后半句话——
“谁也无法阻拦,我们离开的路!”
第二天,弗迪南德从下水道的排污口放飞了一只传讯飞鸟,擦了把汗,长长地出了口气,接着吸了口气,差点被臭得吐出来。
阿瓦迪卡连忙给他递上了一瓶魔力药水,“团长,你正在觉醒期,这些活交给我们做就行,何必你亲自来呢?”
弗迪南德也不客气,一口气将魔力药水都灌进嘴里,咽下去之后,感觉到自己浑身每个毛孔都终于疏通开来,不再像先前那样被粘稠污浊的气息堵得憋闷,这才豪爽地抹了把嘴,快意地说道:“你懂什么,这种事,如果不亲力亲为,你觉得领主大人会承认我的功劳?”
阿瓦迪卡不服气地说道:“她又不知道……”
“是啊,她不知道,但我知道啊!”弗迪南德感慨地说道:“以前我也跟你想的一样。总觉得自己是贵族出身,是大骑士,不屑于做那些日常的事,不愿意干那些低三下四的活儿,结果呢?”
他拍拍自己的手臂,“我卡在大骑士巅峰快十年了,从昔日的天才骑士,卡得快成一条狗了,要不是那次跟地狱双头犬干架,我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无法进阶。”
“你小子运气好,不用像我一样倒霉。记着领主大人说过的话,魔力元素来自大地和天空,只有自己去接触,去感悟,才能找到与它们同调的机会,无论是战斗还是生活,抓住契机的人,才能感知魔力元素,进而通过冥想吸收魔力元素,等到有足够的魔力元素,能够构建起自己的魔力池,才算是真正觉醒。”
“以前大陆的魔力匮乏,想要吸收到足够的魔力元素太难了。现在好了,不光有魔力潮,还有这些黑暗邪灵练手,那么多的魔兽提供材料……啧啧,说不定你小子比我还先觉醒呢!”
阿瓦迪卡怔怔地看着弗迪南德,“团长……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弗迪南德奇怪地看着他。
阿瓦迪卡无辜地眨眨眼,“我比您先觉醒的事啊!”
“啊?”弗迪南德浑身僵硬,木然地问:“你觉醒了什么能力?”
阿瓦迪卡有些发愁地伸出手来给他看,一双有些粗糙的大手,指节和手背上还有些汗毛,看着平平无奇。
“我也不知道这算是什么能力,就是突然之间,我的力气变大了好多,似乎也更能吃了……”他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团长,小声地说道:“刚才在地下城的时候,哪怕没点亮火把,我也能看到黑暗里藏着的人和东西。团长,我真不是偷吃,我就是有种感觉,吃得越多,我的力气就越大,能看得越远……”
“呵!难怪我说这两天的干粮消耗得怎么那么快!”弗迪南德冷笑了一声,一把拍开他的手“还有魔法腰包里的魔兽肉,你是不是也吃了不少?”
阿瓦迪卡的头垂得更低了,“吃了……”
“我就知道是你吃的……”弗迪南德刚说着,忽然看到,被他拍开的那双手,手背上的汗毛似乎变多了,啊,那应该不能说是汗毛,而应该说是毛爪子……毛爪子?!
关键是那爪子的前半部分,还有锋利的金属色利爪探出,足足有四五厘米,闪着森冷的寒光,不用磨都知道,这玩意儿抓一下,绝对能让人皮开肉绽。
说了一半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啊啊啊地转化成尖叫,没喊出声,又被他咽了回去。
身为女巫领洛山达魔法学院的旁听生,拿到了女巫领主亲手颁发的英勇勋章的冒险团团长,岂能像个无知的土包子一样大惊小怪的尖叫?
更何况,他上次在用魔能炮轰炸地狱双头犬时,就感知到了那灼热滚烫的火系魔力元素,可惜他自身的属性应该与火系不相符,能感知到,却无法吸收,结果就卡在这个关口上,始终没能突破。
去魔法学院旁听时,他也曾经向各位老师询问过突破的关键,甚至向几个今年突破的小魔法师和魔兽潮中突破的魔武骑士都问了个遍,光是采访来的突破心得笔记,就写了厚厚一本。
结果,他还没突破,身边啥都没干的阿瓦迪卡就先突破了?
不管突破了个啥,总比他卡着不上不下的好吧?
弗迪南德故作镇定地握住了阿瓦迪卡的手,哦不,爪子,发现他手心部分竟然好像猫猫狗狗一样居然还有肉垫,下意识地捏了一下,那爪子前端的钢爪就嗖的一下缩了回去。
阿瓦迪卡受惊似的抬起头来,“团长,你……你你捏我的爪子干嘛?”
弗迪南德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这是在检查,看看你的爪子属于什么类型。唔,有点像猫爪……”
阿瓦迪卡瞪大了眼,有些不服气,“难道不像狼吗?这种银灰色的,我觉得更像疾风狼啊!”
说着,他的手一动,钢爪再次弹出,弗迪南德下意识地一伸手,正好被钢爪在手心划过,三条血痕瞬间显露出来,殷红的血液瞬间在掌心积成小小的一滩血洼。
弗迪南德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