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谢淮抱在怀里,偏头用锋利的虎牙咬他肩膀。
“狗东西。”夏夏边哭边骂,眼泪将谢淮肩膀的衣服浸湿,“如果再有下次,我真的不要你了。”
*
齐达盯着后座安静的两人。
夏夏脑袋靠在车窗上浅眠,谢淮侧枕着她大腿,许久没放松的神经到了令他感觉到安全的地方,不多时就睡着了。
车子漫无目的在城市的主干道上开,车轮颠簸进一个坑洼,夏夏脑袋被坚实的窗玻璃撞了一下,由眠转醒。
她低头看向谢淮,他睡得很熟,平静的睡颜如婴儿般惬意。
夏夏尾指卷住他耳侧的碎发一圈一圈打弯,玩得正开心,齐达憋不住问:“我已经开了一个小时,车都快没油了。”
夏夏听出他潜台词是想让她找个地方停下,可只装作听不懂。
她继续玩谢淮的头发,轻声说:“再让他睡一会吧。”
齐达无奈,又瞥着后视镜里的夏夏,正巧女孩也在看他。
“齐达。”
夏夏嗓音很软糯,长相也甜美可爱。
可经过昨晚今早这一套下来,对于她嘴里无缘无故喊自己名字的事,齐达心里有些抗拒。
他将平日败家子的气质抛之脑后,乖得像个问老师要糖吃的幼儿园小朋友。
他笑眯眯地问:“姐,什么事?”
夏夏问:“谢淮是不是没打算报警?”
齐达一怔,见夏夏目光里的情绪认真,不是跟她说笑,也收起玩笑的意思,正经道:“你可能不了解胡书荣,这个人之所以有名不止是因为他开舞厅放高利贷,而是因为他睚眦必报、不死不休的做事方式,他妈的比牛皮糖还难缠。”
“做生意的人多少都信些神鬼之说,前几年胡书荣在南京路新开了家迪厅,对家搞他,花大价钱请绝症病人去他店门口自杀。开业第一天死人是最晦气的,胡书荣那场子当晚就关了再也没开过,你知道后来他怎么报复的吗?”
齐达点了根烟,夏夏瞥他:“谢淮在睡觉。”
齐达只能把还没来得及飘出味的烟给掐了,懊恼地说:“他舍得下血本,每天请打手守在对家店门口,来一个客人打一个,搞得人家生意不景气,又使绊子把对家彻底搞黄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他绑了人家老婆和女儿……”
齐达没继续说下去:“……死在他店门口那人生前得了肝癌,为着死后赚点钱给家人生活,可胡书荣连他也没放过,一把火把人家房子烧了。你说被这种人缠上怎么办?谢淮把他小弟搞进局子,他咽得下这口气?”
“谢淮当然没打算报警。”齐达目视前方淡淡道,“胡书荣犯的事够他死多少回都不嫌多,但多数脏事都在暗处,过去那么些年了警察根本找不到证据,就涉黑一点来说,他撑死在里面待个十几年,到时候表现良好减个刑,出来照样能报复你们。”
“报警有什么用?安心过个十几年,往后还不是要提心吊胆?”
齐达看着夏夏:“谢淮根本就没想让胡书荣活,只有他死了,你和阿姨才是绝对安全的,明白吗?”
夏夏不动声色,心底却倒抽一口凉气。
她其实心里已经猜到谢淮想做的事,可真正从齐达嘴里听到后还是难免手脚冰凉。
“你不拦他?”
“我怎么拦?我凭什么拦?”齐达苦笑,“不管怎么想,胡书荣死了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换成是我,用十几年牢换我家人平安,我也觉得不亏。”
“不亏个屁。”夏夏嘴上骂着,手上的劲不当心大了大,狠狠戳了下谢淮的脸,“我觉得亏死了。”
谢淮在深睡中不安地动,脑袋贴在她大腿,额头朝她小肚子上蹭了蹭。
夏夏收手,温柔地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
齐达正开车,又听夏夏叫他。
“齐达。”
齐达耐着性子:“姐,我在。”
夏夏:“如果我没记错,当初给谢淮约。炮的人是你吧?”
她音调无比柔软,却硬生生被他听出一股恐怖的秋后算账的味道。
齐达打了个哆嗦,本能去看车里的温度,觉得今天暖气开得还不太足。
他哆嗦过后,老老实实说:“这事真的是个意外,高考出成绩那天,谢淮和他妈吵了一架,他想留在漳市赚钱还贷,阿姨非要他去南城读书,他心情不好才来常市找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