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猫身上的寄生虫?”
以往他从鬼片,或道听途说,见识的下蛊都是把毒蛇、蝎子、蜈蚣等五毒或其他毒虫关在罐子等密封处,自相残杀,互相蚕食,最终养出只蛊王。
从小上贵族学校住洋房吃洋餐的沈三少知道下蛊降头不足为奇。
香江的大街小巷有数不清的堪舆学家、大仙、神婆,最有市场的还数南洋邪术降头师。“测姻缘、下情降”闪着霓虹灯花花绿绿的红色招牌,甚至深受作业太少的国中生喜爱。
下降头的种类繁多,有针降、情降、灵降等等,其中药降,跟苗疆蛊毒类似,都需要养蛊持咒。
小枝让他用自己的鲜血,还有桃花瓣捣成的花泥,喂养弓形虫,做事天马行空,蛊物闻所未闻,手段毫不残忍,显然令沈从吾摸不着头脑。
“养蛊也要讲究科学的。你现在是要当偶像,需要的是一个集体为你发癫发痴,又不是要下蛊害人。被弓形虫感染的患者,会产生妄想和精神分裂。这是本大仙特意为你打造的,名为‘桃心煞’。”
小枝老神在在地为他解惑。
桃心煞,这名字一出,立马使初入阴阳法门然小奸巨猾的沈三少心悦诚服,立马花重金包了酒楼的大厨为她烧了三个月的满汉全席。
大厨每次看到长桌上的玫瑰花烛檀香,都要感慨沈三少嘴甜面甜心甜,多孝顺,给自家祖宗天天祭拜开席。
享受了新鲜大餐的小枝,一点也没理会乔斯年的委屈幽怨。一只鬼,吃两家饭。
其实“桃心煞”什么的,完全是她取来哄沈从吾的。桃花,这个季节没新鲜的,用的还是干花。真正有用的是下蛊人的法力。她用法力给蛊虫、他的鲜血,还有即将被下蛊的男粉这三方做牵引。
她似乎在术法上十分有天赋。在获得了《破邪》这本书,获得了施法的基础知识后,她就将暹罗那个老巫公的牵红线模仿了个十成十,除了向此界月老献祭。给收养的两个流浪橘猫牵了红线,顺便一提,都是母猫。她们联手打败了半山别墅区觊觎她们猫色的猫霸,从此雌霸一方。
本来打算牵红线,可她谨慎为上,保不齐有人会看到姻缘红线,就采用了更隐秘的虫蛊。
埋好陶瓮后,沈从吾健步如飞地朝轿车的方向疾走。
小枝对埋蛊虫的位置,捻个诀,使了个障眼法。她可不想任何人或鬼坏她的事。
“七天后子时来取就好。”
对着她轻描淡写的语气,沈从吾轻出了口气。
“时间还早,小莲,我们去宵夜。”
抓住女人的心,就要抓住她的胃。他自己不会烧菜,却会搜罗好吃的。
沈从吾驱车到中环士丹利街,这里大排档聚集,远近闻名。
他一个人点了两份冻柠茶、姜蒜炒蟹、蒜茸开
边蝦、蒸鱼、豉椒炒蛏子……所有菜式都是两份,红彤彤白嫩嫩火辣辣,风味十足。
为了让她吃到新鲜的,沈从吾不顾他人眼光,点燃了随身带的精致小香炉。
为了降暑,大牛角扇呼啦呼啦转,檀香远播。
其他食客对这股不算臭的味还能忍受,又见他开辆跑车,貌似不好惹,也就算了。沈从吾对老板说这一顿所有食客的饭钱他全包了,连侧目都没了。
小枝眯着眼,闻着气,辣的鲜的,来者不拒,吃到浮在半空,摸了摸完全没胀的肚皮。
沈从吾拿余光偷觑,又埋头用勺子舀了只馄饨,笑出了甜酒窝。明明只是吃个宵夜,他却感觉像在拍拖。
人间烟气下,小枝斜倚在半空,半梦半醒飘飘欲仙,眉心一点红,亦有超凡脱俗之感。
他怕鬼,但就爱她的毫无人气不同流俗。
他摸了摸脖颈挂着的漓珠,清甜的少年微笑又带了股狠绝。
乔斯年不舍得,还是把漓珠借给了他。因小枝没法离开漓珠十米远。
总有一天,这颗珠子包括姝鬼,都会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吃完这顿,就去钵兰街的凤楼开张。”
有个挑染鸭屎绿的排骨仔,叼着根牙签,还拿手指扣了扣脚,挑出死茧,语气嚣张,目中无人,上臂还有明显的针孔。
坐他对面的女人,梳着一头油光水滑的麻花辫,默默低头吃饭,一声不吭。
排骨男又恬不知耻地叫了十几样小炒,反正今天有冤大头给他吃大款。
“那,别说表哥不照应你啊。往床上一躺,就有千八百。你一个北姑,在大陆还卖不到这个价钱。比起去洗脚城按摩店贱卖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其他食客侧目,也没人出声管。这种混社团的烂仔就更没人敢管了。
九零年代初,鱼龙混杂,红灯场所在香江的确不少,虽有警察扫黄,但明目张胆挂牌经营的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