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宁:……
燕城的春雨,在骄阳下轻柔洒落,淅淅沥沥的雨珠映着金芒,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华。
宗溟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边,沉默地看着这场午后突然而至的太阳雨。宗溟本人对天气不甚在意,但杭宁却是很喜欢看太阳雨的,可惜练习室里的窗帘太过厚重,白天时候几乎不会拉开,也不知道杭宁发现了没有。
宗溟并不知道燕城城郊下的不是温柔绮丽的太阳雨,而是已经下了好几个小时的大雨,他随手打开了能够查看临风学院各处摄像头的那个专用手机,又很熟练地把观看视角转换到了X班一直使用着的那间练习室。
宗溟看了一眼练习室里的情形,听见明耀喊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自己的生活助理。
宗溟想问明耀有什么事情,话还没出口,刚刚在手机里一闪而过的画面却是忽然在他脑中出现了短暂的映射。宗溟有些恍惚地回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又不可置信地重新看回了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里面,X班的几个练习生正在对着落地镜练习主题曲,而在旁边的角落里,杭宁穿着一身黑色训练服,身披明黄浴巾,正盘腿端坐在一个大大的莲台宝座上面。
莲台宝座前面的香炉里燃着三根长香,一片青烟袅袅,香炉左右两侧还摆放了两个莲花形状的托盘,一个托盘里是花卷,一个托盘里是香蕉。
宗溟亲眼看着杭宁伸手从左边的供品盘里拿出了一根香蕉,杭宁一边用嘴巴撕香蕉皮,一边大力挥舞着拂尘,也不知道在对着X班的几个练习生说些什么。
只见杭宁甩完拂尘之后,X班的几个练习生就舞得更卖力了。
宗溟:……
如果画面里的人不是杭宁,宗溟可能已经在拨打反邪教相关部门的举报电话了。
站在宗溟身边的明耀,并不知道宗溟在短短的十几秒钟时间里看到了怎样撞击灵魂的画面。
他见宗溟神色有异,不免担忧地说道,“宗总,和气泡直播的签约仪式还有些时间,您看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您刚刚整个人都恍惚了,是不是有那种眼前发黑的感觉,需要我喊陈医生过来吗?”
宗溟觉得,任谁看见手机屏幕里刚才那个画面,都会精神恍惚、眼前发黑。
面对明耀关切的目光,宗溟没有多解释什么,他稳住了自己一贯从容淡定的气场,用与平时无异的语气回道,“我没事。”
宗溟说完,示意明耀先离开,然后又转身看向窗外,拿起了手机给齐康打电话。
齐康那边不知道是在做什么,电话几乎秒接,在电话接通之后,听筒里立即传来了这位总导演欠揍的声音。
齐康:“尊敬的用户您好,欢迎致电《临风》节目组总导演。陪聊服务请按1,业务咨询请按2,人工服务请按3,杭宁专区请按3。□□33……”
宗溟懒得理会齐康的胡说八道,他开口打断齐康背诵圆周率,直接问道,“你有没有看杭宁那边的监控。”
齐康显然知道宗溟为什么兴师问罪,无所畏惧地答话,“看了,宣发那边哭边笑着给我看的,精神状态非常感人。”
宗溟等着齐康做自我检讨。
齐康语气感慨,“宣传总监说她在行业里干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自己还没来得及努力,就要躺着被人带飞了。她还说杭宁是个搞热度的奇才,节目播出去就靠杭宁抢热搜了。她还还说两天后的等级再评定考核,如果哪位导师敢把杭宁淘汰了,她就敢吊死在这个导师的房门口,死不瞑目那种。”
宗溟:……
齐康:“当然了,我已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她明白了比赛最重要的就是公平。”
宗溟显然并不关心宣传总监的以死相逼,反倒继续和齐康讨论关于杭宁的事情。
他有些严肃地问道,“你看到杭宁那个样子,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齐康莫名其妙,“有什么不妥?你说的不妥,是指杭宁失去了偶像包袱吗,但这个东西他从进组第一天就没有过。”
宗溟觉得齐康这个猪队友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但鉴于队友只有这么一个,他只能耐心解释,“杭宁是从十年后穿越回来的,你让他坐在莲台上,还香炉、供品、拂尘一应俱全,如果因为这些东西他消失了怎么办?”
齐康:……
齐康觉得宗溟这属于是思虑过度了,但因为不敢直抒胸臆说宗溟有病,所以他只能好言相劝,“咱们都是读过书的人,虽然你和杭宁穿越了这件事真的很魔幻,但总体来说,我觉得它应该属于科幻范畴,而不是玄学范畴。”
宗溟语气依然严肃,“你说的也有道理,但不得不防。你现在就去通知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让他们立即把练习生中间这些涉及封建迷信的物品全部没收封存,等节目结束之后再还给他们。然后,还要让他们在每个练习室和寝室最显眼的位置都贴上标语,标语就写‘破除封建迷信活动、助力文明学院创建、共建科学美好生活’。”
齐康:……
齐康好言相劝,“偶尔你也当个人吧。”
宗溟用挂断电话,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齐康虽然觉嘴上劝着宗溟当个人,但自己狗起来却是十分熟练。
他在接完宗溟的电话之后,立即组建了一支‘讲文明、树新风’纠察队,打着为了节目过审的名号,如秋风扫落叶般,把练习生中间那些涉及玄学的物品没收得干干净净。
其实练习生们年纪都很小,信玄学的屈指可数。这一波文明新风大清扫,对其他练习生们伤害性不大,但对杭宁侮辱性极强,因为杭宁是直接被两个工作人员从莲台上抬了下去,不用说供品和香炉,就连那条明黄浴巾都没给他留下。
忽然被树了一波新风的杭宁满头都是问号,他重新盘坐在硬邦邦的地板上,假模假样地用手捏了个法诀,又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我掐指一算,觉得是有人在针对我。”
西风:“宗导师吧。我不掐指一算,也知道他看你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