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昏了头带她回老家,也没人会认可吧?
估计连侮辱她一句“痴心妄想”都没有人,他们大概率只会用看跳梁小丑的目光望着她,甚至连讥诮都嫌多余。
似乎察觉出她异样的沉默,谈稷下一句说:“我过两天就回来了。”
“……没事儿,你忙吧,一年就一次,我这边很好,有钟眉陪我,明天我还要出门。”
“出门?去哪儿?”
“去看我小姨,还有一些朋友。”
“需要我给你派车吗?”
“不用啦。”方霓无奈地说,“不要这么劳师动众的,我自己去就好。”
“那好,注意安全,我会担心的。”谈稷浅浅一笑。他温柔起来时,问候关切,可以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可越是如此,越给人镜花水月一场空的虚渺和绝望。
只有梦境才这么美好,美好到她不愿意去打碎。
方霓很轻很轻地应了一声,握着手机老半晌,才挂了电话。
她望着洁白的墙壁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跟谁打电话呢,二哥?一脸腻死人的样子。”谈艺从梧桐树后面蹿出来,神出鬼没地凑过来。
谈稷面不改色地收起了手机,淡淡瞟她一眼:“不去收压岁钱,倒在这儿乱窜?你是地里的猹吗?”
说起这个她就生气,掰着手指头给他数她今年少了多少压岁钱。
谈稷耐心听完,轻描淡写回了句:“知足吧,也不看看你今年几岁了,能有几个人送都是看在家里的面子。”
谈艺差点跳起来,要来夺他的手机,谈稷反手一翻就收了,给一记警告的眼神。
他严肃起来,谈艺立刻歇菜,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迈步走远。
“你哥最近是不是很忙?大过年的都没在院里看见他。”钟清卓拜谒完长辈,从东跨院过来。
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长大衣,随意裹着卡其色的披帛,看上去简约又温婉知性,长发半披,鬓边微蜷,一张脸素面朝天,不带什么攻击性,很像韩剧里的女主角。
谈艺讳莫如深地噙着一丝笑,徐徐回望她:“那我就不知道了,他一直都这么自负,很少搭理我的,他工作的事儿也不跟我说啊。”
小姑娘一直古灵精怪滑不溜手,套话比登天还难。
偏偏外表一副稚嫩纯真模样,让人无可指摘。
钟清卓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跟她打了声招呼又离开了。
“你干嘛得罪她?徐永安下去了,最要可能进工作部的就是她爸。”好友陈之华从后面挽住她的胳膊,嬉笑。
虽这样说,语气里调侃居多,并无畏惧。
大家一个圈子里混的,谁比谁厉害?就算有点差距,也是毫厘之差。
而且陈之华并不喜欢钟清卓,她觉得这人装得很。
从小到大,钟清卓算是长辈嘴里那种“别人家的孩子”,经常被拿来教育自家不争气的子孙。
陈之华的性格比较跳脱爱玩,和谈艺是一类人,对钟清卓这种人有本
能的排斥。
而且陈之华觉得她这人不够“落地”,无时无刻都端着一股范儿。
“还别说,她跟你哥还挺配的,一类人。”都八百个心眼子。
没点儿手段的女人,还真玩不过谈稷。
谈艺笑而不语,拆开一包瓜子开始嗑。
陈之华挑眉,忽的想起最近的传闻:“你哥身边是不是还养了一个?总不会是来真的吧?”
“说不好。”她无所谓地耸耸肩,“他的事,我向来插不上话的。”
陈之华笑道:“你爸妈总得管吧?”
话一出口才想起来,她跟谈稷不是一个妈,不由面上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