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九城的夜晚,这份喧嚣和浮华不独有。
方霓却觉得恍然隔世。
她明明可以转身就走的,余光里看到他朝她走来,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不能动弹分毫。
于是,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毫不客气地逼近,旁若无人地走到她面前。
他尚且没有说什么,甚至连表情都是平淡的,她已经非常怯场地往后退了一步。
谈稷的眼底浮起一丝嘲讽,像是在说,就这点儿出息。
方霓咬住唇,面上火烧火燎的,却倔强地不肯出声。
有段时间没见了,却好似还在昨天。
他和记忆里一样玉树临风,卓尔不群,熨帖的烟灰色西装工整挺括,衣冠楚楚,禁欲到冷淡。
她到底是有点害怕他的,底气不足地跟他对视着,其实目光已经摇摇欲坠,恨不得立刻垂下。
也就那点儿微妙的倔强坚持着。
分明大堂里宽敞,她却觉得视野里只剩下了他,尽数被他清冷的气息填满。
他就这么近距离看着她,目光轻飘飘的,带一种漫不经心的审视。
却沉重到让她喘不过气来。
久而久之,她眼里生理性地泛起泪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为难人。
她只能努力克制住,不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下丢人现眼。
心里也生出些许愤恨,不觉脱口而出:“我以为您是体面人。”
至少不会因为分手这种事情为难人。
“什么?”他眸光微敛,露出个词不达意的微妙笑容。
又或者,是她悟性太低没有领悟。
方霓曾经很迷恋他身上这份游刃有余,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永远的俯瞰众生。
但此刻这个对象变成了自己,就不那么美妙了。
一句简单的反问,她都觉得被压得抬不起头。
“是我傻,谈艺这样的大小姐能出什么事?”
谈稷何许人也,一个照面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也明白了谈艺为什么打电话给自己。
不过,这样的偶遇对目前的情况并不能起到什么根本性作用。
谈稷明白自己和方霓之间的症结所在,他只是难得任性地不想去低头。
凭什么她不能说一声他比宗政重要,是最重要的呢?
他一直都是一个物欲很淡的人,很少计较细枝末节,因为太容易得到物质层面的东西了。
但高自尊,他不允许自己在这种根本的博弈中败下阵来。
至于她错误地将谈艺的行为理解为自己指使,他也懒得多解释一句。
谈稷的目光在她面上描摹,眸光转为平淡,语气倒也没有不友善:“确定要跟我在这大门口叨嗑?”
方霓眸光微闪,面上窘迫,被他说中心事。
这个人总能知道她的软肋所在。
无声的寂静更像是谁也不服输的交锋。
天空中划过闪电,毫无预兆的电闪雷鸣,闷沉炸响,好似就在耳边。
她吓得瑟缩了一下,本能地朝他钻去。
几乎是条件反射,谈稷将她拥入怀里,肌肉记忆远远快过思考。
方霓颤了颤,从他炙热的怀抱里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