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没去酒店,而是住在顺德那边的一处大宅里。
白墙灰瓦,雕梁画栋,典型的徽派建筑,有些年头了。
庭前有一池鲤鱼,方霓喜欢搬一把椅子,坐在靠窗的檐廊下观赏。
钟眉替她喂养了会儿就觉得无聊了:“贵妇生活也不怎么样嘛,无聊得很。”
头一天她们去参加活动,由本地知名的财主王一怀领着。
早有人给他打过招呼,他对两人殷勤备至,尤其是方霓,就差供起来了,介绍起风土人情来不遗余力,甚至发动自己的人脉带她去各种大牌的工作室现场学习。
字里行间旁敲侧击,要她回头在谈二公子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弄得她哭笑不得。
年过半百的人了,身段还如此软,给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伏低做小,方霓再次直观地感受到钱权阶层下不可逾越的差距。
有些观念,根深入人的骨子里,不是喊两句口号就能消弭的。
这种感觉让人又好笑又无力。
原本她打算在佛山待一个礼拜,除了学习也想出去散散
心。
礼拜天晚上却接到了陈泰的来电,说谈稷出了事。
方霓听完就挂了电话,连夜赶回来了北京。
办公室里只有陈泰在收拾资料。
“他人呢?怎么了啊?”方霓一颗心不住地跳,七上八下,手心都是汗。
平复了一些,她才意识过来似的,回身将门堪堪关上。
陈泰的表情有些为难,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对她和盘托出。
“告诉我!”方霓急促道。
她面上是有些生气的,恨他这种时候还不肯说实话,恨谈稷遇到事情还要让人瞒着她。
不过私心里也觉得他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向来都很厉害的,什么事儿都能摆平,做事也干净利落不留什么话柄。
不过这次她失算了。
听完陈泰的话,她脸色苍白,像跟木头似的杵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方霓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他出事的时候她一点儿都帮不上。
陈泰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只好告诉她是因为方璞和。
没有等他开口,方霓已经夺门而出。
陈泰忙喊住她:“哎,你往哪儿呢?不是那边……他不在公司!”
“我去找方璞和!”风里传来小姑娘气愤又脆生生的声音-
方霓一出门就碰到了邹弘济,忙唤一声:“邹叔。”
邹弘济和蔼地应一声,问她这是上哪儿啊。
他笑得和煦,不像是火烧眉毛的样子,方霓在油锅里煎炸的心稍稍捞起来一会儿。
看到他眼里的鼓励,方霓才说了:“陈泰跟我说,他被人举报了。”
邹弘济了然一笑:“不是大事儿,老郑给压下来了。方璞和信口开河,回头报到首长那儿,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善了的。不过到底只是小事,他也没想闹大,阿稷只是在写一份检讨,内部解决,过两天风浪平息就好。”
方霓怔了一下:“可是我听说……”
“你听错了。”邹弘济安抚似的拍了下她的肩膀,“他人现在在景山,这样吧,我让人领你去。你见他一面,也能安心。”
方霓忙道谢。
目送她离开,邹弘济才敛了笑,深深叹一声进了办公室。
“邹秘书。”陈泰忙道,手里的资料下意识放下,笑着摆出聆听姿态。
邹弘济跟过谈远山,不管是资历还是能力都不是他们这样的年轻后生可以企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