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第一次跟她争吵,从她手里夺过那些合照:“你发什么疯?!”
“是啊,我是疯了,你不喜欢我干嘛跟我结婚?!”她坐在地上哈哈大笑,“没有我爸你能进华阳董事局吗?”
他比她想象中要平静,点一下头:“你说的没错,你爸帮衬了我很多。不过,我就没有反哺你们吗?我帮你们做了多少你爸不方便做的事?你们家在政界厉害,却需要一颗我这样的棋子打入其他圈子斡旋。大家互利互惠,别再说得自己是我的再生父母似的。谁比谁干净?”
两人关系彻底破裂,只人前维持着夫妻恩爱的假象-
这边的住房是一栋栋独立在山上的高脚木屋,参差错落,像点缀在皑皑雪色里的一朵朵浅褐色蘑菇。
方霓和谈稷住一间房,去的路上,她紧紧抓着他的手,任由自己的小手被他牵着,深一脚浅一脚,像个摇摇晃晃的不倒翁:“早知道乘缆车了。”
他身高腿长,每迈出一步她都要迈一步半,跌跌撞撞很难才跟上,又嘟哝“你慢点儿”。
谈稷好笑地回头,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猝不及防
的,方霓吓得惊呼一声,牢牢勾住他的脖子。
记得年前那晚,他看完父母就回来看她了,开着车在雪夜里带她兜风,方霓吓得瘫在副驾座上,手牢牢攥着安全带:“谈先生,谈公子,求求你了,我还要学习还要考试,还有大好的年华,我不想英年早逝啊——”
谈稷忍俊不禁,后来将车停在路边。
方霓下来,迎着冷风搓了搓冻红的小手,用力在雪地里跳了跳。
笨重的雪地靴在洁白的雪地里踱出了两个小脚丫,煞是可爱。
“你也来!”她回头,红扑扑的小脸希冀地望着他。
谈稷皱着眉:“不来。”
“为什么啊?”
“幼稚。”
耳边没话声了。
谈稷噙着笑回头,果然看到她闷闷不乐地蹲在一盏路灯下玩雪。
两只小手冻得红彤彤的,捏来捏去也没捏出什么花样,雪人的身体都难以成形。
“需要我帮忙吗?”他在她身边蹲下,蛮诚恳的。
小姑娘来脾气了:“不要!”
她团了个雪球,趁他不备朝他砸去。
雪球正中他肩膀,在他肩上炸开一道雪花。
谈稷很配合地“啊”了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方霓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拍他:“你没事儿吧?我没用力啊……”
却见他笑着睁开眼睛,气得她转身就走,不搭理他了。
谈稷从后面牵住她的手,她甩开一次,他又牵上,甩开两次又捏住,第三次她没甩开,气也消了。
两人手牵着手在路边走时,方霓轻轻地依偎在他怀里,满满的依赖。
谈稷偶尔低头跟她说点儿趣事,惹来她咯咯的笑声。
墨蓝色的穹顶下,两人在覆满深雪的长安街上一直走了很远。
直到快午夜,一辆奥迪车悄无声息地从前面路口径直穿过来,停在了他们前面不远处。
方霓惊讶是因为这车的牌照很特殊,以及,竟然可以这样无视交通规则直接开过来,前面的交警似乎没看到,直接忽视了。
虽然是在凌晨,街面上一个人都没有,但一般人估计也不敢这样,估计是什么特殊部门的车吧。
望着黑魆魆的车窗,她莫名感到有几分紧张,往谈稷身后躲去。
谈稷紧了紧手里的力道,递给她一个宽慰的眼神,其次才走上前去交流。
方霓觉得车里人应该有些来头,因为车窗降下后,谈稷弯腰在车窗口跟对方说着什么,他面上带着笑容,显得很谦逊。
她隐约听到他唤对方一声“钟叔叔”,搜肠刮肚也想不到什么姓钟的大人物,所以初生牛犊不怕虎,有些紧张但不是很紧张地跟个愣头青似的杵在那边。
事后她知道了那人的具体身份,才觉得自己真是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