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骤然发紧,那些痛苦的记忆涌上脑海,他还未全,她便已是那样难挨,倘若他全无顾忌,她怕是会更加难挨。
沈沅槿攥着那衣料撑在托盘上,维持住身形,良久后才堪堪平复下来,草草洗漱一番,上床去睡。
翌日清晨,辞楹来里间唤她起身。
沈沅槿昨晚有些失眠,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精神,辞楹看出她面上的疲意,索性叫她吃些薄粥垫垫,外接着睡会儿也无妨。
她昨晚不知是不是被陆镇的龌龊心思吓得,着实没怎么睡好,是以今日脑子有些浑浑噩噩的,一时竟差点忘了这事。
辞楹将白粥端给她用上半碗,沈沅槿胃里填了些东西,擦过嘴后,倒头睡上近一个时辰补觉,方醒转过来。
今天出了太阳,外头在融雪,雪水从瓦砾上落下,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吧嗒声响。
沈沅槿挣开惺忪睡眼,适应了会儿阳光,看到衣架上的衣物,登时想起今日的正事。
昨儿徐婉玥说梦到陆昀吐血,她也不是毫不担心;狱中寒凉阴暗,陆昀每多待一日,便要多受一日的苦,她需得去见陆镇,向他讨要一个陆昀出狱的确切时间。
沈沅槿暗自想毕,再顾不得许多,掀被下床,将那加厚夹棉的诃子裙穿了,唤人送来热水净过面后,坐在妆镜前疏发。
她实在没什么装扮的心思,尤其在猜到陆镇的龌龊心思后,更不想打扮自己,只梳了个简单的单髻,随手取来一支钿头和小山银梳簪上,懒怠去施粉黛。
沈沅槿自妆台前起身,并不叫人备车,胡乱对付几口红丝馎饨,漱口净手过后,戴了帷帽,披上狐裘信步往马厩去,自个儿入内牵来一匹温顺的三鬃马。
将辞楹安排至东市的一处茶楼等候她,兀自扬鞭往崇仁坊而去,待进了莲花巷,果在巷子中后方的位置看见一高挂两盏琉璃灯的府邸,上书“苍华别院”四个大字。
沈沅槿收紧缰绳,勒马停蹄,离镫下马,上前轻叩响朱漆的大门。
门后似有人等候多时,她才扣了三两下,立时便有面善的媪妇开了门,弯腰请她进去。
那府邸从外头看着无甚独特之处,其内却是别有洞天,放眼望去,其内建筑皆是灰墙素瓦,朱红栏杆,框景小窗,房顶四角飞翘若翼;近观眼前,随处可见假山石桥,小草名花,又有活水联通沟池,水中残荷枯黄,藻荇交横,一派江南水乡的婉约风致。
融雪的日子,到处都是湿漉漉的,绣鞋踏在青石板上,带起点点微小水渍,不多时便沾湿了鞋边。
沈沅槿心中忐忑,并不知道自己随那媪妇走了多久,直至步入一环境清幽的院落,姜川的身影进入眼帘。
姜川弯曲手指叩响朱色木门,恭敬朝里传话:“殿下,郡沈三娘到了。”
屋内传来陆镇磁性的嗓音:“让她进来,你带其他人退到院子三丈开外。”
陈川稍稍拔高音量道声是,信手推了门,随后弯腰请沈沅槿进屋。
心跳如擂鼓,沈沅槿鼓足了勇气方迈出步子,跨过那道门槛,解下帷帽靠门挂了。
她才挂好帷帽,就听身后传来哐当一声,那扇朱漆雕花木门被姜川从外头紧紧合上。
那人坐在背光处,依稀可见庞大轮廓,仿若一头蛰伏在林间的兽。
沈沅槿不自觉地两手握成拳头,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脑海里跟着绷起一根弦,若非理智尚存,离开不得,她现在当真想夺路而逃。
“殿下要的和离书,我已带来了。”沈沅槿站在光亮里,克制着对他的恐惧和厌恶,佯装从容。
陆镇立起身来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自她手中接过那和离书,确认过后,不甚在意地随手一扬,将她凌空抱起。
沈沅槿惊呼一声,未及做出反应挣开他,陆镇温热的薄唇便急不可耐地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