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在捡黄金塞黄金,不断重复这个动作,周围的人多数都散了,他又跟着人去敲门,把黄金放人门口。
头一回,大伙对金灿灿的金子避之不及,放门口都不敢带回家,拿个扫帚往外扫。
“金子!金子!”疯子捧起金子又去找另一人……
鹤承渊揽着沈知梨跟随人群散开。
沈知梨身子僵硬,回到宅子里,他抱她坐在秋千上,为她倒来一杯温水。
她心中不安,望向沿石板路点燃的一条烛光,满院花景。
害怕……害怕连最后一个院子也留不住。
“鹤……承渊……”
鹤承渊裹住她的双手,捧住那杯暖和的水,抬起眸来,“阿梨,我不会离开你,你也不会离开我。”
“今天……我们对河灯许愿……”他喉咙酸涨,轻微发抖,“……说永生永世……你说你不会离开我。”
沈知梨:“我……”
“……说你不会离开我……”
“鹤承渊……”
“说,你不会离开我。”鹤承渊半跪在秋千前,紧紧捂住她的手,眼尾猩红,他想要个答案,要一个她绝对的答案。
沈知梨双唇微颤蠕动道:“不会……”
……夜风转凉,一晃入了秋,沈知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院子里,从红木棺现世后,鹤承渊再不许她出门,连在周围林子晃动都不允许。
她整日闷在院子里,为了打发时间,只好对花发呆,目睹花开花落,绿意盎然,到枯花在干草上铺上一层。
时间很快,他们相依为命,在幽水城待了一年,对外头的事一点风声没有,不知道孤军奋战在边关厮杀的君辞如何,他有没有收到那封密信,有没有当心谢故白的眼线。
更不知道京城中的百姓如何,有没有逃过谢故白的魔掌,还是枉死成了由他操纵的傀儡大军。
从千灯节那天之后,沈知梨在白日也鲜少见到鹤承渊,不知道他去了何处,早晨起来留下早膳,人无影无踪。
有时,黑元宵会从外带饭给她,味道是鹤承渊做的,可是无论她怎么逼问,黑元宵就是只字不提。
有时……她等一日也没饭吃,只能自己下一碗面,孤苦伶仃盯着凋谢的花丛把面灌进肚。
一年没有下厨,被他养的十指不沾阳春水,连碗面都下糊在一块,一点也不好吃。
她不方便出去,外头太乱,危机重重,她知晓,为了不添乱,只能安分待着。
听黑元宵说,幽水城沦陷了,黄金诅咒折磨着所有人,再过不久,幽水城里的人都要全跑隔壁余江去了。
黄金诅咒,谁的门前放上一颗带血黄金,谁就会死,无论跑到哪里去,都会成为一具白骨。
诅咒从三天一家人,到一天一家人,从满不在乎,到四处逃窜,城中只剩老弱病残,跑不动的待在这里等死。
听说还不止如此,红木棺傀儡师惊动了仙家,在城中乔装打扮。
自仙首身份暴露后,百大仙家已万剑宗为首,打着为民除害的名号,在外游历,实则是为翻出鹤承渊。
沈知梨完全不知这人去哪了,一日出的比一日早,回的一日比一日晚。
从有三餐,到每日她准时醒来,他留的早膳早早凉透。
她又一次成了高墙里飞不出去的雀鸟,从千灯节最后一次欢爱后,他们已有三月没碰过。
沈知梨坐在秋千上,望着满目疮痍,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说要她永远不要离开他,可她连他面都碰不上,到现在,她甚至不知他有没有回来睡在她身边,还是匆匆赶回,做一顿饭,又离开。
他在做什么?她根本不知。
她坐在秋千上,下定决心今晚要等到他。
可是夜风拂人,朦胧的月色似得人困倦。
她晃了晃脑袋,总感觉不对劲,她的时间太规律了,不是没想等过他,怪异的是时间一到,她两眼皮打颤,根本支撑不住。
沈知梨支撑身子,跌跌撞撞拨开一处花丛,里面赫然是个藏匿在花香中的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