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世杰时刻谨记男女授受不亲的教诲,尽量与她保持距离,免得被旁人看去,给她带来麻烦。
可是见她哭得稀里哗啦,自己什么都不做,岂不是显得很绝情。
他想起来在妹妹的话本子里看到的情节,女子哭时,特别需要男子的肩膀作为依靠,会让她感觉很安全。
可他同徐娘子只是普通关系……算了,算了,马车里没人会看到的。
谢世杰深吸一口气,慢慢靠近她,张开手臂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怀中的人哭得浑身颤栗不止,他像安抚妹妹那样,轻轻替他顺着背。
“一切有我在,姐姐大可放心。”
仔细想来,他过了年才十九岁,明年才及冠,为人处事稍显稚嫩实属正常。
可要他突然要做一个女人后半生的依靠,明年得好好历练才行,及冠后就要开始商议婚事,然后娶妻生子,为人父母,不能再这样胆小怕事。
那就从此刻开始吧。
徐庄与搂着他哭了好长一阵,停止之后还牢牢抱着不放。
眼看即将宵禁,谢世杰见她没了动静,想必是是哭累了,就让车夫驾车赶往徐府。
期间,他小心翼翼为她擦干净脸,放置到马车令一侧,用身子作挡,防止她跌落下来受伤。
来到徐府,他从马车上下来,叫人进去通传,叫来徐大郎将她抱回家中。
回到家,幼娘小跑来迎接他,从他身上嗅到了女子体香,笑着说:“是姐姐的味道。”
他赶紧叫妹妹噤声糊弄过去。
三日后,徐庄与学堂休学,前来谢府找他,邀他一同去赏梅表示感谢。
谢世杰早早注意她脸上的奇怪东西,譬如粗如手指的浓眉,以及比红梅还艳的双颊和口脂,久久挪不开眼睛。
这不是幼娘偷拿母亲的胭脂水粉,在脸上瞎画才会弄出来的东西吗?怎么她脸上也会有这些东西。
谢世杰也不敢提出质疑,毕竟当众指点女子妆容有异是不礼貌的,可她这个样子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徐庄与也在留意着他的反应,见到几次欲言又止,便问:“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嗯……”
谢世杰鬼使神差般地点头了,随即从怀里拿出帕子给她,她说自己也看不到,让他帮忙擦一擦。
他勉为其难动手帮她擦拭,先是擦掉浓厚的眉毛,再是脸颊,最后的嘴唇他实在不敢擦,便让她自己来擦。
徐庄与一边擦着嘴上的口脂,一边交代他不要将那日的事情说出去,最后又问了他的年纪。
得知他比自己小一岁时,心中甚是失落。此前以为他叫自己姐姐,是同其他人一样调侃她是老姑娘,才唤她姐姐。
没想到,自己还真是他的姐姐。
徐庄与那日亲自谢过他之后,便有意避开他,不再同他见面。
毕竟自她情绪崩溃之后,谢世杰每日都来学堂门口转悠,帮她驱赶走那些看热闹的事。
一来二去,谢世杰也有所察觉,她在躲着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还是徐三郎提醒了他,曾立誓不嫁人的徐庄与对他动了心,但在得知他比自己小一岁时,便对此不再抱有一丝希望。
一语点醒梦中人,谢世杰当场被男女之前的任督二脉,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她回心转意。
年后,谢世杰一连好几日守在学堂门口,终于逮到与她见面的机会。
“姐姐为何要躲我?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清楚,我是什么很难缠的人吗?”谢世杰直接问她。
徐庄与笑了笑:“我没有躲着郎君,只是想好好将心思放在学堂上,难免忽略了一些事,不知是哪里冒犯到了郎君?”
“没有,是我唐突了。”谢世杰态度柔和,“我只是想知道姐姐为何突然不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