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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掀桌子（第1页）

在距离流月垣集坊区还有两百来里时，君北与文太池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他们决定就在此地等待翠姑、梦莎等人。此时，二人已经走出丘陵地带，正式踏入流月垣的领地所在。在这里，有成片的建筑和人流量较大的集市，以及来来往往的各种族类。然而最多的，还是随处可见的人族修士。“隔着两百多里的‘郊外’便如此热闹，那么可想而知，真正的集坊区又是何等繁华。”君北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充满了期待。他们一路穿行荒芜的丘陵地带，一下子见到这么人和如此热闹的场景，一时还有些不适应。“虚海秘境即将开启，诸族趋之若鹜，纷纷往这里集结，而且妖族大部也随时都会到来……这些加在一起，倒将此地于平常时期司空见惯的混乱无规则状态，给压了下去。”文太池笑着回应。若说地户世界中，哪个地域最为混乱复杂，狂野难驯，则非流月垣莫属。二人边说边行，进入了集市。这时，君北忽有所感，眉头微皱。不过，他神色如常，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好像有人在窥视。”君北不动声色地对文太池传音。“经你提醒，我也察觉了，在我们的右侧后方。呵呵，两个小毛贼而已。”文太池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像这种情况，在流月垣太多了，都属于寻找目标找准了之后就动手开宰的无本买卖。集市虽具规模，然而街道不宽，两边的房屋又较为低矮，再加上各种商铺摊位的无序和杂乱，予人一种逼仄与压抑之感。对此，君北似是一无所觉。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一个个摊位上摆放的物品，走马观花，虽未停步却放缓了前行的速度。蓦地，他察觉到体内的那一缕锐金之气发出一阵轻颤，似是感应到了附近的什么存在。见君北转身，朝着一个摊位走去，文太池问：“怎么了？”“随便看看。反正时间还早。”君北淡淡一笑。二人来到一个摊位前，先是看了一眼摊主，却是一个发须灰白、脸皮晦暗的老者，正坐在那里微眯着眼睛，神色呆板，毫无表情。君北对着这张“死人脸”只望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看向摊位上摆放的物品。物品不多，只有寥寥数件：一个高约尺许的青铜丹炉；一个同样有尺许高的紫皮葫芦；十数张整整齐齐叠在一起的火红兽皮，外加一面铜镜和一把光闪闪的折扇；在摊桌的边缘一角处，还有一块灰扑扑的石头，比拳头略大，表面凹凸不平，又极是粗糙，似是随手捡起的用来压桌布。君北伸手，要去拿那个紫皮葫芦，忽瞥见摊主微眯着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他心中一动，伸手的举动一个停顿，指着紫皮葫芦问道：“这个……葫芦具体有什么功效？”“放火。”摊主淡淡回应。“什么？”君北像是没听清楚，又问了一句。摊主终于睁开眼睛，冲着君北二人一阵打量后，眼睛又眯了起来，解释道：“火鸦葫芦，内装三百火鸦，一经催放，可焚天煮海。”“夸张。”文太池摇头。君北以眼睛余光扫过那块“镇桌石”，此物正是引起体内那缕锐金之气有所感应的存在。他心知，这块石头看似不起眼，其中定有玄机。像是立即失去了兴趣，君北收回指着紫皮葫芦的手，哈哈一笑，“火鸦葫芦虽好，却与贫道犯冲，算是无缘了。”又指着那面铜镜问道：“此物如何？”摊主双目微微张开，冷冷问道：“道长诚心想买？”“此话怎讲？”君北讶然，“你愿卖，贫道自然想买。不过在买之前，是不是要问个清楚？”“呵呵。”摊主冷笑，连连摇头，“二位是第一次来这儿买东西吧？”“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不如何。”摊主调整了一下坐姿，整个人的气息顿时为之一变，其目泛精光，宛如冷电，“在这里，或买或卖皆有规矩。”“说来听听。”君北毫不在意。“首先，买东西的话，只能看，不能摸，触之必买。”摊主伸出一根手指，娓娓道来，“其次，买东西全凭个人眼力，若是需要介绍，价钱另算。补充一点，事后即便你不买，这介绍费也得给；最后就是，概不二价。卖家说多少，那价格就是多少，没有讨价还价一说。”听完，君北只觉五雷轰顶，震撼当场。他呆呆地望着摊主好一会儿，咽了咽口水，才试着问道：“如此，你……你们一天能卖出多少？有……有人买吗？”摊主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要老夫回答吗？这两个问题，需要另外付钱的。”“不……不必了。”君北甘拜下风，彻底服了，拉着一脸愤愤然的文太池就要离去。“慢着。”摊主慢悠悠地站起，冲着满脸疑惑的君北道：“道长是不是忘了什么？”“什么？”君北一头雾水，摸了摸全身上下，“没落下什么啊？”，！那摊主嘿嘿冷笑，像是提醒似的，指了指紫皮葫芦，“买的话，十万灵晶，概不二价；不买的话，付完一万灵晶介绍费，然后就可以滚蛋了。”“你动几下嘴皮子就要一万灵晶？怎么不去抢啊！”文太池大怒，就要发作，却被君北拉住。他也是气乐了，忽然想到这里是流月垣的范围，一切都不可以常理度之，即便遇上再奇葩的事也不足为怪。“待会儿听我的。”对着文太池传音一句，君北面色如常地走回，隔着摊位与摊主对视。“你刚才说的那些规矩，是专门针对买家的。那么贫道想问，有没有针对卖家的规矩？”“有。”摊主不加思索，慢条斯理地回应，“只要买家的拳头，硬得过金蜻王，那么我们卖家的规矩，就成了买家的规矩，一切都由买家说的算。”“金蜻王？那是谁？贫道怎么没听说过？”不待摊主回答，文太池却是猛然记起，脱口而出：“散盟二王之一的金蜻王！”君北这时才恍然大悟，难怪刚进入此地，便被人盯上了。他这一身装扮形貌，在击杀锐金公后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定是元婴逃遁的银木公，将自己的信息带回散盟，令自己成为了散盟的“通缉犯”。君北望着摊主，目光复杂，看得后者心中发毛。“你说你，怎么不早说，差点儿误会了。”“牛鼻子这是怕了吗？”摊主心里暗喜，轻咳两声，一副宽宏大量的高人风范，“现在说出来也不晚。这样吧，所谓不知者不罪，打个折，给个八千灵晶就行了……”他话未说完，君北对着文太池传音：“掀了！”“什么？”文太池有些懵。“掀了！”君北重复。他放出一缕气机，牢牢锁定了那块石头，同时暗暗运转苍易，将摊主接下来的一切反应尽然掌握。砰！文太池弹腿，一脚踢翻了整个摊桌，上面的物品四下跳飞，然后骨碌碌地满地翻滚。这一举动，立即引起了四周摊主的注意。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这里，却没有其他的动作，反而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君北趁乱大袖一卷，不动声色地将那块镇桌石收了起来，继续平静地盯着摊主。其他的物品，老实说，君北还真有些看不上，都不过是以次充好、鱼目混珠的垃圾。那摊主先是一惊，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尚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猛人”，一言不合便立即掀桌子。继而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道寒光自他的袖口中乍现。下一刻，摊主的动作一顿，一股无形的禁锢之力，令他难以动弹。“呵！”君北嗤笑。自苍易于识海中运转的那一刻起，摊主即时以及后续的所有反应或举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计算之精准，不差毫厘。“你一个小小的丹境中期，充其量不过是散盟的侯级，竟敢欺行霸市、强买强卖。谁给你的勇气？”说话间，君北一巴掌抽了过去。摊主一声惨叫，当场被扇飞，于地上连翻了几个滚。抬起头，只见他一边脸高高肿起，数颗老牙合血喷了出来。“你……你……好胆……”摊主挣扎着坐起，指着君北，目中喷火，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屈指一弹，一支响哨冲天而起，发出经久不息的尖厉哨音。此过程中，君北并没有出手阻止。他点头道：“很好，便是这样。”伸手一招，将摊主的那把椅子摄至身前，然后一屁股坐下，平静的声音透着浓重的森寒：“那就休怪贫道大开杀戒了！”他端坐在椅子上，缓缓闭上眼睛，开始了等待。文太池惴惴不安地站在后面，四下不停张望，最终也变得平静。整个集市忽然一下子失去了声音，沉闷寂静，落针可闻。不过两个呼吸，一阵破风声自远而近。四周的摊主们像是于此时才回过神，颇为勉强地往君北二人这里围来，只是脚步缓慢，各自的动作与表情，带着明显的牵强与敷衍。毕竟都是散盟成员，高层将至，不拿出一点应有的态度或表示，那实在说不过去。嗖嗖嗖。数道身影踏空而来，纷纷一处旋身，即停落在十数丈开外。围过来的众摊主都像是吐出一口气，冲着来人行礼：“见过暴炎公，见过三位尊侯。”四位来者没有回礼，目光一扫过后，便像是明白了事情的原由。立即，八道目光刷地一下望向君北二人。这时，从旁边窜出两道身影，来到四位来客身边，冲着为首之人低声说了几句，同时还指了指君北。：（）乘龙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