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想,他其实可以随时夺走她的任何东西。
但是此刻,他瘪着眉,让她不许生气。
宋执梳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她这才真正意识到了,商撰屿似乎迈出了很大一步。
但是这对她来说,又远远不够。
他们两个无声地对视着。
宋执梳忽然叹了一口气,站起来,犹豫着伸出了手。
商撰屿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宋执梳的动作也没有很僵硬,最后是颤颤地、轻柔地抚摸上了他的头发,揉了揉。
商撰屿觉得浑身都触了电,僵硬得动弹不得。
宋执梳的动作带着安抚,和他柔声讲话:“少爷,我知道这已经是你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了。”
她的话像泉水一样流进了四肢百骸,让商撰屿慢慢冷静下来。
“可是,我要的不是这些。少爷,我真的很喜欢你,想要和你做朋友,所以我们的身份要是平等的。你讨厌的事情,我不会做,我讨厌的事情,你也不能干,你能明白么?”
商撰屿的眉头越皱越紧,视线死死地钉在她身上。
宋执梳直迎他的眸光,坦荡如砥:“少爷,我要的,是承诺和尊重。”
商撰屿没有回话,沉默地抗拒着。
少女又待了会儿,最终又复叹息,再次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离开了。
商撰屿这次没有再拦着她了,因为她的离去,他的视线落在了地板上,上面褐色的灰痕像他此刻的心情,灰蒙蒙的,怎么擦拭也干净不了。
宋执梳回到房间之后,心情也不是很好。
因为她意识到了他们之间思想过大的鸿沟,她知道商撰屿未来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她改变。她并不会泄气,只不过需要一些时间去接受。
这个时候,她有自己的调节方法。
她带着沉沉的思绪入睡,在第二天早上准时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商撰屿没有再为难她了,乖乖地吃完饭,让她能够好好做事,只不过似乎也在避着她,没有和她见面。
宋执梳并不是一直要跟在商撰屿身边的,于是在确定自己没有事情需要做之后,她下了楼,出了门,来到了后花园。
来的第一天她就注意到了这后面的一座很漂亮的花圃,也抽空问过了主厨,得知这并是商撰屿母亲种的,是古宅里为数不多被保留下来的商撰屿的父母的痕迹。
宋执梳听了之后沉默了会儿。
这片美丽得如同神话遗迹的花海坐落在商撰屿房间的楼下,他只要掀起窗帘就能够看到。
不过看他的样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做过了。
后花园没有人,宋执梳走进,沐浴在铺撒满天的花香中,整个人都飘飘然的,身心舒畅无比。
她缓缓走近,步调放的很轻,像是生怕惊动了沉睡在此的花灵似的,最后在浩瀚的花田面前停了下来,蹲下,捧着下巴如看随风轻摇的薰衣草。
薰衣草的身姿总是窈窕、清瘦却又坚韧,那一抹清透的紫,总是带着些含苞待放的羞意,但是绵密的微风把它吹得飒飒作响的时候,随着它舞姿而诞放的柔细香气又是那么直白、浩荡、热烈,就像是有说不完的情话似的。
她静静地呆着,感到了灵魂被洗涤的滋味,微风也顺带抚摸过她的脸颊,像是在低声倾诉无法与他人言说的密语,她便也就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