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过去我在长安的时候,听人说,你有万夫不挡之勇,能骑着马左右射强弓,怎么最后却干起了文书吏?”
杨素先是朝着宇文宪行礼拜见,而后他才说道:“骑马射箭不过能为十人敌,百人敌,而读书能作万人敌,十万人敌。”
宇文宪笑了笑,“不能说没有道理,不过,你有当万人敌的本事吗?”
面对宇文宪的质疑,杨素只是平静的回道:“愿为先锋。”
宇文宪示意他坐下来,而后又让贺若弼也入座。
看着左右的两个年轻人,宇文宪的脸上却再次出现了悲伤。
“前线传回消息,郑国公战死了,斛律光追上了他,郑国公领军死战,连杀了十余人力竭被擒,斛律光让他投降,他破口大骂,撞破了斛律光的鼻子,而后被斛律光所杀”
“当今前线便只剩下了我们这些晚辈。”
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周国正在悄悄的进行换代。
老一辈的将军们老的老,死的死,如今还在活跃的越来越少。
而以宇文宪为主的年轻将军们正在缓慢的崛起。
杨素这才知道为什么阵前挂了白旗。
他有些冷酷的说道:“郑国公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战事之所以沦落到如今这地步,郑国公是扯不开干系的,敌人就从他的眼皮底下渡河,打乱了我们的全部部署。”
“若是他安然回去,只怕是晚节不保,陛下就是不杀他,也会处罚他的。”
“如今战死在前线,保全了名声,陛下也不忍心责怪。”
宇文宪喃喃道:“怎么能这么说啊。”
杨素却又紧接着说道:“国公,当下不是该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现在该想怎么去击破高长恭,夺回夏州。”
听到杨素的话,不远处的贺若弼噗嗤一笑。
杨素缓缓瞥向了他,“君何以笑?”
贺若弼更是个胆大包天的,论狂妄,比杨素也好不到哪里去,听到杨素询问,贺若弼毫不迟疑的回答道:“我们这几万大军,数十个悍将,还在为了拿下延州愁君已经开始想着击破高长恭夺夏州了,岂能不笑?”
杨素摇着头,“战略是战略,若是连想法都不敢有,那我们还打什么?不如退兵回长安喝酒如何?”
“好了。”
宇文宪压住了两人,他的脸色肃穆,“商谈对敌之事,勿要说些不相干的,杨君,你初来乍到,对敌人一无所知,还是先了解敌人的”
“高长恭领兵一万七千余人,兵驻三城,此三城”
杨素即刻开始讲述了起来,他所讲的都是敌人的情况。
如此说了许久,他才缓缓说道:“在前来之前,我就跟陛下索要了前线的情况,一路上都在看。”
“并非是一无所知。”
“国公,打仗不是为了杀敌,一定是有一个目的在的,一切的行动都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可在我看来,您在延州,就只是在没有思绪的跟高长恭对战,互相杀伐,完全没有任何的战略可言。”
宇文宪当然不会生气,他缓缓说道:“不是我不知道这些,是拿不出什么战略来对付高长恭。”
“高长恭为人勇猛,其麾下士卒精锐,我没有什么思绪。”
“杨君可有什么要教我的?”
而后,杨素竟大言不惭的在宇文宪面前说出了自己的战略构想。
他的战略构想以毁敌人的粮食运输为主,他认为高长恭当下唯一的缺点就是粮道拉的太长了,且延州四面没有什么可以坚守的地方,粮道难守。
只要摧毁敌人的粮道,高长恭在缺少粮食的情况下,就只能撤退云云。
宇文宪大概听了他的构想,而后就让他回去休息了。
屋内又只剩下了宇文宪跟贺若弼两个人。“辅伯,你觉得这个人如何?”
贺若弼毫不迟疑的说道:“颇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