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桃子的脸上并没有见到故人的喜悦,有的只是藏不住的愤怒。
段韶看出了刘桃子并没有心思来与自己寒暄,他再次举起剑,脸色有些复杂。
“我本来一直都很期待与你的对决。”
“我以为那会是一场很精彩的对决,双方大军杀出,你领十万,我领十万,我们交战之地,被后人所敬仰,所称赞”
“唉,没想到,最后竟是这样,不甚光彩。”
“我麾下没有人,没有粮草,没有足够的军械”
刘桃子冷漠的说道:“依我看来,这倒是一场最高明的对决。”
“这是吃人的齐国与崭新的汉国的对决。”
“是仁与不仁的对决。”
“你们麾下没有人,那是因为你们防备军队如防备野兽,不许汉人当兵,又克扣军饷粮草,军械偷工减料,哪里还有军士们愿意为尔等作战?”
“而我的麾下,不分胡汉,众人一心,有的是愿意杀贼的勇士。”
“你们的麾下,对待百姓如同对待牛马,四处残害,屠杀,不将当他们当人看,耕地都无法保全,哪里来的粮草?!”
“你们的麾下,勋贵无道,整日吃酒作乐,大族彼此勾结,占据官位,频徭役,重税杂赋,哪里有匠人给你们打造军械?”
“比起两个将军的对决,当下的对决不是更精彩吗?!”
段韶怒目圆睁,直勾勾的看着刘桃子,说不出话来。
刘桃子脸色狰狞,他愤怒的吼道:“口口声声说是要保护国家,可你的国家是什么?是那些疯的皇帝吗?是那些鱼肉百姓的勋贵?还是不当人的大族?!”
“国家的称号会改变,皇帝的人选会改变,但是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会变吗?你领着军队焚烧农民的耕地,可知这些耕地上种出来的粮食,也曾进过你的嘴?!你摧毁他们的村庄,杀害年迈的老人?可知他们也曾当过士卒,跟着你们这些人保护过疆土?!”
“河南宝地,如今被你们折腾成了什么模样?!”
“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人失去了性命?”
“你的保护就是这个?”
“我是叛君之贼,尔等即是叛民之寇!”
刘桃子看向了左右,“此番前来,要杀尽害民之贼,使天下之民得以安生!!”
将领们纷纷高呼起来,杀声震天。
段韶只是摇着头,言语急促。
“无有君,何有国”
“无有君,何有民”
“不知忠孝之人,何以妄称仁?”
下一刻,他猛地朝着刘桃子投出了手里的佩剑。
佩剑呼啸而过,刘桃子轻松避开,打落在地。
段韶冲了出去,却不是冲向刘桃子的方向,而是墙垛的方向。
他一脚踩在了墙垛之上,而后整个人皆用力,他就这么飞了起来。
又很迅的,往下掉落。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
齐国最后一个守护者,跳下了城墙。
刘桃子探出头来。
看到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
胄已经掉落,露出了灰白色的头。
刘桃子缓缓收起了佩剑,高延宗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再次低下头来。
段韶一死,城内的守军纷纷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