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山脉,浩然峰。
从山脚沿着山阶往上,一直来到两千丈处,屹立着一座大殿,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气势恢宏。
这座大殿是浩然宗长老议事之所,此时此刻,十六位元婴修士坐在蒲团之上,为之人,正是岳掌门。
大殿之中穹顶高远,开阔空旷,但气氛却显得极为沉重,众人脸色也俱是阴沉无比。
岳掌门身前摆放着两盏已经熄灭的本命元灯,缓缓道:“顾师弟、杨师弟一日之内,同时身陨,诸位长老有何看法?”
一名黄衫老者眉头一皱:“据老夫所知,顾师弟此时应该在镇守火狱才对,为何会外出游历?”
另一名年轻儒生淡淡道:“张师兄有所不知,顾师兄四年前就离开了火狱,请曲师兄代他镇守十年。”
黄衫老者脸上一沉:“胡闹!这火狱本就是顾师弟自请镇守,现在又临时改换他人,宗门重地,竟任由他随意来去吗?”
他这番话说得很重,但却无人开口反驳,几名长老更是微微颔,露出赞同之色。
只有两名平日里与顾长老交好之人,目中露出不忿之色。
黄衫老者乃是浩然宗上一任掌门的亲传弟子,元婴中期修为,资历极深,连岳掌门私下都要称一声“张师兄”,且脾气极为火爆,无人敢轻易招惹。
大殿中沉寂了一会,还是岳掌门开口道:“张师兄,人死为大,顾师弟所为,确实有些许不当之处。”
“但火狱中充斥火毒,环境恶劣,还会耽搁修炼。”
“门中长老互相顶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必苛责。”
黄衫老者冷哼一声:“掌门真人还是骄纵了一些……”
岳掌门双目一眯,黄衫老者才停了下来,但神情依旧很是不满。
众人目光闪动,神情各异。
浩然宗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黄衫老者修为虽然比岳掌门低了一层,但资历深厚,代表前任宗主这一脉,在门中影响力不小。
不过大修士就是大修士,在这座大殿中,无人敢公然违逆岳掌门。
殿中重新安静下来,岳掌门环视一周,缓缓道:“可有哪位长老,知道顾师弟、杨师弟去了何处?”
他口中没有点出姓名,目光却落在了承礼先生和心斋散人身上。
其他长老也看了过来,承礼先生神情如常,心斋散人一向是率性而为,冷笑一声:“诸位看我们这两个废人做什么?”
“顾师兄神通广大,他为何遭难,老夫一个只知教书育人的酸儒,又如何知晓?”
他和承礼先生靠劫雷丹接应成功,实力弱于同阶修士,其他长老对他们难免有些轻慢,让他早已心存不满。
一名在黄衫老者呵斥顾长老时,面露不忿之色的中年儒生冷冷道:“冷师弟和青柳师兄一向交好,而青柳师兄和顾师兄有夙怨存在。”
“此前为了那散修陈渊结婴之事,顾师兄、杨师弟就曾在青柳师兄身上吃瘪,他现在遇难,怕是和青柳师兄脱不了干系……”
“一派胡言!”心斋散人喝道,“胡师兄是说青柳师兄违反门规,同门相残?”
中年儒生矢口否认:“胡某并无此意,但事出突然,必然有因……”
“那胡师兄也不该随意构陷同门!”
“冷师弟反应如此过激,莫非是心虚不成……”
两人开始争执起来,岳掌门眉头一皱:“两位师弟且住!”
两人这才停下来,但依旧是怒视彼此。
岳掌门看向承礼先生:“不知苏师弟对顾长老、杨长老身陨之事有何看法?”
承礼先生姓苏,心斋散人姓冷,外人一般不知,但浩然宗长老却是尽皆知晓。
承礼先生微微摇头,面露憾色:“两位师兄身陨,老夫也无比心痛,但平日里老夫与两位师兄相交不深,并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