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觉却能看得见,她身上除了金光,其实还附有淡淡的神光。
那神光微弱而白,江道长本就生得白,神光之下更有仿佛透明光的质地与一种圣洁感。而她左手便用来施法,施法与灵法派道人不同,而像是符箓派的道人掷出符纸一样,只是她不必念咒,无需符纸,直接便能借来雷火。
不断有妖怪被砍掉头颅。
不断有妖怪被雷劈死,被火烧尽。
那是一道惊艳的身影。
真鉴宫的道人便跟在她的身后。
明明此时妖兵恶鬼的主要注意力都在自己这里,他们只需在后面绞杀,便可轻松的降妖除魔,可他们硬是跟着江道长如自己先前一样,一路凿穿妖怪的战阵,朝着这方而来。
林觉看向她时,她也正在扭头,看向林觉。
林觉心中便已知晓——
这位江道长应是看自己这里压力太大,虽然守得很稳,可法力消耗却很快,因此想过来为自己减轻一些压力。
而这些妖兵恶鬼,也确实有些多。
“倒真麻烦。”
林觉摇头自语一声,忽然又喊一句:
“罗公!为我护法!”
一名持枪武人正杀得尽兴,听见这话,顿时扭头看来,紧接着飞身而至。
“咣!”
一杆长枪插入地面。
武人站在道人身前两丈,银枪也插在这里,而他反手拔出腰间宝刀,站到枪前,虽然一声未吭,一言未,却立即给人一种“此枪为界,今日就算是死也不退到银枪之后”的感觉。
林觉则放下心,开始念咒。
有妖怪冲来,被罗公一刀两断。
有法器攻来,被罗公抓起地上的半截尸丢出格挡下来。
面前争斗厮杀越来越剧烈。
这些林觉全都不管。
正好——
今年回了黟山,山中修道半年,修行半年,感受最深的,当有三样:
黟山的春;
黟山的石;
黟山的风。
黟山的风啊,百转千回,变化莫测,有时温柔抚人,有时割肉彻骨。可林觉感受最深的,还是当年从仙源观回来,欲寻师兄解惑,却被山风吹起了衣裳和丝,听见山风回荡呜咽,如诉如说,看见山风吹动吊钟花,吹起地上花籽,成了绿色的轻尘,如画如写,仿佛亲自告知他风的灵韵与玄妙,实是黟山赠他的第一次感悟。
这次回去,仍有感悟。
这咒语很长,持续不绝。
这一点像风,又像他的感悟。
天地间很快便起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