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段对话最终以我们康尼大帝的一声“啊?”作为终结,而对方只是留下一句“哥要搞创作去了”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这简直就像是滑稽演员的对话。
噢,这是时下奥古斯特格勒最流行的风尚。大概每隔个几百年人类就会重新把过去的流行元素再挖掘出来,翻新、再包装、二次销售。
奥古斯都大帝管这叫相声,据说皇家歌剧院里从来都没有感人泪下的歌剧史诗,只有皇帝讲不完的烂笑话和他老友们的欢声笑语。
前面说过,别人都以为这段对话来自于奥古斯都八世的臆想症,显而易见的:刚刚丧父,过度悲伤,精神失常。也因为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这段对话真实存在过,而且到最后我们也不知道那个脑虫到底是谁。
传说脑虫不死不灭,如果它是真实存在的,又是谁把这个穷凶极恶的可怕怪物留在了克哈。
(还记得吗,这只脑虫还没报完自己的名号就被粗鲁地打断了,根据它的说话方式,我猜后面还会其他什么更哗众取宠的称号,例如狗脑虫、兰陵笑笑虫、美虫王)
总之,为记录奥古斯都八世这些对话的书记官一开始还郑重其事,选用了一页镶金叶的好纸用于书面记载以便封档保存。
说起来,我们亲爱的康尼大帝在复述时倒没必要那么惟妙惟肖,还非要摹仿脑虫尖细的太监音。书记官听得时不时地放下笔,摸摸脑袋,薅一薅头,就好像是有僵尸刚刚光顾了他的大脑。
这位可怜的帝国官员当时表情极度精彩,仿佛听到皇帝正在跟他念情诗。
写到这里,我现我居然在作业里大篇幅地写奥古斯都八世的故事,好吧,谁让我喜欢他,我家的小狗就叫康尼。
安教授不会介意的,课后作业她从来不看一眼。
许多人其实都不太了解奥古斯都八世,尽管他知名度很高,尽管他是我们这个蒙斯克第三王朝的建立者,尽管他曾打下泰伦帝国历史上最大的版图。
不仅敌人恐惧他,就连我们自己人也在害怕他,帝国的民众宁愿谈论暴君胡安,都不愿意提起我们现任皇帝的曾祖父。
如果真的有人看到这里了,我要帮你疑惑地问一句:奥古斯都八世,康尼·蒙斯克后来是怎么逃离皇宫,建立王朝的呢?
给个提示,答案在奥古斯都八世的诸多称号中:唤虫者、驭虫者、黑暗之主。
虽然我们仍未知道那天那只脑虫的名字,但脑虫萨斯确实是真实存在的,这是一只无比古老的强大脑虫,已知最聪明的脑虫之一。
虫群守国门,脑虫死社稷。
就在那一天,在克哈,已经在银河系消失一千多年的虫群再一次回来了,人类再一次回想起了对它们的恐惧。
它们来自于一个从未被注意到的地方,克哈的海洋。
补充一下,我的同学里拉总说,朝天空开一枪,落下的子弹都能准确无误地击中一个克哈人。
但就在四百多年前,克哈的城市和人口远不及现在这么多,它曾拥有六块大6,两片大洋。据说在更久以前,站在斯蒂尔灵旧城区的最高处就能看到蔚蓝的海岸线,那里坐落着蒙斯克家族的避暑别墅,这座漂亮的白色大理石建筑是奥古斯都大帝出生的地方,现在所有的蒙斯克都叫它祖宅或是老屋。
当然,真正的祖宅早就已经被毁了,现在的那个不过是一座经过四次扩建的皇帝行宫。
虫群是自克哈上最大的那片海洋中现身的,如今奥古斯特格勒最大的人工湖仙女湖与之相比,也不过是一个住着青蛙的小水洼。
这片浩瀚的海洋曾被旧联邦的启示录级核弹蒸了大半,而后又被充满辐射尘埃的废水所再次填满。
直到许多年后,大地与海洋才重现生机。为了纪念童年记忆中的海洋,大帝将其中最大的一片海洋设立为保护区,禁止任何商业开行为。
根据那时候的某些都市传说,常在海边捡拾贝壳的小孩有时候还能撞见如同大马士革刀般布满蓝色花纹的巨大合金刀刃,其他一些大得能用来斩断装甲车。
又有时候,深入远洋的钓鱼佬会捉到某种安康鱼般丑陋、小牛犊般大小的奇异生物,而经过研究这分明是某种高度水栖的异虫亚种,但基本上第二天得知消息的帝国安全部和奥格勃特工就会上门带走被非法捕捉的“保护动物”。
当然,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在当时都没有引什么大的风波,往常就是遇到一只会下蛋的公鸡unn都会激动得咯咯直叫,好似那是它留下的种,但在任何时候都是大新闻的异形怪物图片一进入投稿邮箱就石沉大海。
现在可能有人觉得在家里藏异虫是引虎自卫,没死找死,但它们恰恰是克哈最后一支愿意为帝国而战的军队了。
这一天,一千万只已经进化出巨眼、多孔表皮、光器官、毒棘和多对鳍的王虫从分开的海水中升起,像是海洋文明建造的齐柏林飞艇舰队。
接着便是几亿只会飞的异虫,它们来自于深海中的孵化池,皮肤潮湿但却异常坚硬,大部分都像是航海家所描绘的海怪,深邃、可怖、大如山岳。它们有的像是巨型海蛇,有的像是浑身都布满尖刺的大鱼或是背生双翼的飞龙,最大的那些则有如能够轻易吞下货轮的巨鲸。
压轴登场的是利维坦——尺寸比最终之战时大出两三倍不止,难以想象克哈的海洋得有多么富饶才养得起那么多庞然巨物。
很多年以后,帝国科学家才从一只水生异虫的标本中找到了答案:它身体里的一部分基因组与乌尔纳中的萨尔纳加遗骸高度吻合,这支水栖虫群的主人脑虫萨斯则亲口承认,“它们”曾获得神之恩赐,“它们”拥有灵能。
也是这一天,地球占领军设立在克哈和星球轨道上的观测站都陷入一片狂乱的歇斯底里之中。在每一块生物雷达、运动探测器和感应器的控制面板上,异虫生命信号汇聚而成的红色光点正如同啤酒瓶里的气泡那样不断冒出来。
所有人工智能的计算机数据库中有关于虫群的那部分都被一齐唤醒了,它们出警告声就像是机器正因恐惧高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