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兄、师姐,吃饭!”梁渠大喊,“龙瑶,喊人去,三王子,拿碗筷来盛饭。”
晚饭桌上多出五个埋小光头,忙碌一天,腹中空空,哪顾上清规戒律,吃得满嘴油光,獭獭开将煮好的柴火饭端上桌面。
咚!
屋外云板敲响。
盛饭的小沙弥一惊。
云板乃报事之器,用以集众,不等大家招呼,小和尚紧忙放下碗筷出门。
再回来,五人神情悲哀。
“怎么了?”向长松询问,“小师傅,外头出了什么事?”
小沙弥难过道:“梁施主,石丰大师圆寂了。”
众人愕然。
再看桌上饭菜,不自觉的生出哀伤。
大家从未见过石丰大师,所谓的斋饭好吃亦未觉得,好两个菜里盐味皆重,尚不如獭獭开调的准,只是生出对死亡之事本身的悲哀。
“世事无常啊……”
“吃饭吃饭,今日多吃,莫要留了汤汁。”
梁渠招呼众人,自己端起餐盘,把余下菜汁倒入碗中拌饭。
碗筷再碰。
一干二净。
大事未明,如丧考妣;大事已明,如丧考妣。
讲经法会被推迟了一天,其后一切恢复正常,并没有被太过影响。臻象寿三百,夭龙寿八百。
人总是会死的。
佛门圣地,高僧数不胜数。
众人来一个月,碰上年事高者圆寂再正常不过。
梁渠成长至今有七年之多。
七年不短。
他从少年成长作青年,从渔夫变作兴义伯,相同的时光加在了周围所有人身上。
远的不说。
义兴镇上曾经十几位乡老已经有数位离世,彼时他专让范兴来送了白份。
本七十有二,走路稳健带风的陈兆安已经年近八十,今年该办大寿,曾经手头的檀木拐杖是威风,是乡老权威,如今真成了走路的辅助,实在教人担心他还能再操办几届河神祭。
陈庆江的父亲,说话时喉咙间开始有咳不完的痰,碰上了面,总要先清清痰方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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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证他崛起的一辈,见了面尚能开上两句玩笑调侃,几十年一晃,义兴镇里皆是出生时便满耳梁渠传说的新人,到时又会有如何场景?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一日一日的生活,本无太多感触,偏偏某日某事回,明白过了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