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栩,你必须尽快,用最快的速度成为肃国公府新的,可支撑门厅的巨木。
肃国公府熹宁院一整夜灯火通明。
而就在这天晚上,肃国公通敌叛国,故意杀害军士的消息传入了京师。
原本只在官员之间流传的消息瞬间如一同化开的冰雪流向街头巷尾,成为百姓之间谈论最火热的话题。
肃国公的为人天下皆知,早年更有人说,肃国公死后必定能入凌烟阁,享万世香火供奉。
这样一个人,怎会通敌叛国?
他一生戎马,今年不是第一次为国杀帝。
年少时曾一人在尸山血海中奔袭百里,斩取敌将首级,自此,一战成名。
他从未豢养过幕僚,从不参与党争,一身磊落。
这样的人,诬陷用通敌叛国对他而言都是侮辱。
这一日起,肃国公门前从门庭若市变成了门口罗雀。
彼时顾知棠正在换衣裳,顾承栩则坐在堂前的台阶上,双膝上放着随他上过战场的宝剑。
盛夏时节,院子里的日光似碎金,似穿过时光的洪荒照进来的斑驳之影。
顾知棠换好衣裳走出来。
她今日穿着一身晨曦和潮水色的衣裙,披着一条潮水色的披帛。
在炎热的夏季,这样穿着令人感到沉静和心安。
“我要走了。”
顾知棠走到顾承栩的身侧道:“对外会说我去给母亲上香,等回来的时候,你带着空马车的回来,不能被任何人发现马车是空的。岁青与我身量相仿,到时候她会扮作我下马车。”
“好。”
顾承栩压下了心中的千言万语,抬眼看向顾知棠,“姐姐路上小心,若是遇上难以应付的事便飞鸽传书给我,我必定星夜赶来。”
稍顿,少年对她道:“我一定会守好国公府,还请姐姐放心。”
顾知棠抬手,轻轻抚摸顾承栩的鬓发,“栩儿,还记得你小时候对姐姐说过的话吗?你说,只要姐姐在,你就什么都不怕。”
“栩儿是长大了,但姐姐也比从前更强了,所以,不要担心,此次虽难,但父亲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定能渡过此次劫难的。”
她收回手站直身子道:“栩儿,送姐姐出门吧。”
顾承栩这次没有和顾知棠一起坐在马车里,而是骑了马,像是护卫一般守在顾知棠的马车旁。
姐弟俩迎着众人复杂各异的目光往城外而去。
“肃国公如果真的叛国了,这郡主和小公爷可怎么办啊?”
“是啊,从前满京师谁不羡慕肃国公这一双儿女?郡主端庄知礼,小公爷文武双全,又有少年侠气,肃国公若是真的倒了,郡主是否也会像那些罪臣子女一样充作官妓,奴仆?”
“郡主那样的人,怎么能落得这样的下场?”
“小公爷金尊玉贵的人,怎可以为人奴仆?”
“你们别说了,肃国公肯定不会行叛国之事的,一定是有人诬陷肃国公,陛下一定还肃国公清白的!”
“从前的肃国公确实是忠君爱国,领兵作战的好手,谁知道现在心变没变?人的心怎么可能是一成不变的呢?”
……
各种猜测不绝于顾知棠和顾承栩耳中,姐弟俩都当作没听到。
这天下最难堵的便是悠悠众口。
但两人的手,一人握紧了裙子,一人握紧了缰绳。
没人会对自己父母的不善的言辞无动于衷,此时考验的是顾
承栩的忍耐力。
走着走着,两辆马车朝这边疾驰而来。
马车上的车夫面色惊慌道:“快点让开,马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