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则,你说贩卖曼陀香是宋璟指使你的?”雍亲王疑惑之时,我的目光已经转向了公堂一角。
那里,宋璟和柳纤纤分别跪拜在左右两侧,方才接连不断的争执中,二人一直一动不动,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认罪?
不,这两人怎么可能轻易认罪?
姜则也是被逼迫急了,一把挣脱开上来抓人的衙役,跳到宋璟面前一指:“就是他!要不是他说在我赢下百善堂之后,写信给我说要买一品香,我也不会卖!”
“胡说!”
宋璟猛然抬头怒瞪他:“我从未问你买过一品香和曼陀香,你休要含血喷人!”
“谁说的?要不是你让我看到了这生意有利可图,我怎么可能沾染?”
姜则愈发怒不可遏,我在对面看得好笑,端起热茶,吹去浮沫,幽幽提醒:“姜公子,公堂之上,凡事是要讲证据的。”
“你!”
二人齐齐扭头看我,一个恼怒,另一个如梦初醒。
姜则像是看到了一面免死金牌一般,丢下宋璟,转头扑向长桌上的物证,口中疯魔似地喃喃自语:“我有…我有……我肯定有证据……”
公堂内外的不少人都被他吓了一跳,伸长脖子等着看他的下一步动作。
宋璟的目光也追随着他,一脸不安地从角落里站了起来。
我不动声色地一瞥他,转回目光继续喝茶。
或许人在生死存亡时刻真的有急智,平常混不吝的姜则竟然在一堆账本里翻出最破旧的一本,“哗啦啦”地翻到其中一页,而后“扑通”跪在堂前:“我有证据!诸位大人,宋璟问我买曼陀香都记录在这暗账上了!这里还夹着他写给我的信!”
“当真?”
距离他最近的厉尚书连忙接过来,看一眼后,又迅速传递给雍亲王等人看,众人看完之后都是面色一变。
暗账最后停在平阳王妃手中,她反反复复看着其中一行,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我虽不知姨母到底看见了什么,但雍亲王的质问已让我不得不回头:“宋璟!你四年前在燕云从军时,曾向百善堂购买一品香!你还写信说此物有利可图,要与姜则一起经营?你认不认罪?”
“我…”
宋璟一噎,余光下意识一瞥公堂另一角的柳纤纤。
我就在坐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将这求救似的一眼看得极为真切,忍不住讥诮一笑:“宋公子,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我看你还是招认了吧?难不成,你以为还会有谁来救你吗?”
“你!”
宋璟眉头紧锁,心中的如意算盘被我看穿,他又是敢怒不敢言,眼珠转了转,最后将信将疑地看我一眼,双臂高举着向地上一磕头:“冤枉啊雍王爷!实在不是我不认罪,而是我根本没做过此事啊!那封信,必然是有人伪造的,请王爷明鉴啊!”
“伪造的?”
刑部厉尚书一挥手唤来宋府管家和两名擅长鉴定笔迹的老先生,让他们去找宋璟往日的书信来对比一番。
不多时,老先生就捧着两封信回来了:“回禀尚书大人、诸位贵人,这两封信虽然笔迹极为相似,但确实不是一人所写,只有信上的印鉴是同一枚!”
宋璟一听,立即挤出眼泪喊冤:“看呐!我就说是有人栽赃我!呜呜呜此人一定身在军营,才那么容易拿到我的印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