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帷轻轻叹气,“裴千人当年虽身死,但终究也是没把朝廷要的东西送回来,这在群臣看来,便是办事不力,理应追责。”
“圣上即便不愿,也拗不过悠悠众口,只好下旨剥夺裴千人官职爵位,贬为庶民,后来哪怕启用裴志,也只能将他放在长明司做不良人。”
“但为了纪念这位与自己共同拼杀过的至交故友,陛下还是在此处偷偷为裴千人立了一座衣冠冢,每逢清明重阳,也会来此悼念。”
“有了裴将军镇压此处,所以顺严塔这么多年来,才未被拆毁。”
叶楚表情茫然。
“这么说来,陛下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喽?”
“那是自然。”
周帷重重点头。
“陛下年事渐高,治理国纲,也不如年轻时那般文才武略,但在对待亲近之人上面,谁也说不出陛下一点不是。”
在这上,周帷本人深有体会。
当年他本是一介布衣,身怀大才,却郁郁不得志。
是被怀帝赏识,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之后二人既是君臣,也是故友。
哪怕时常因政见不同,吵得不可开交,但私底下怀帝从未因此发过牢骚。
反而每到年节,还经常邀请自己一家,到宫中参与皇室家宴。
叶楚摸了摸下巴。
难不成,真是自己错怪这位皇帝陛下了。
周帷的道理,倒也说得过去。
如果此事是真,那自己倒也可以放下心来,好好对付妖邪。
只见他曲着腿,朝着老头拍了拍自己后背。
“上来吧,一把年纪了,别再累出个好歹,我背你下塔。”
周帷眼中露出欣慰。
本相果然没看错人。
司命大人和本相年轻时一样,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正直之人。
表面看着不近人情,实则内心柔软。
对待老迈,还是很尊重的。
一时间心情舒畅,膝盖一弯,爬上叶楚后背。
“那就麻烦司命大人了。”
叶楚眸子里光芒闪烁,微微勾起嘴角,漫不经心走到塔顶边缘处。
“不麻烦,举手之劳而已。”
“嗨,司命大人不必谦虚,这塔阶共九百九十九层,常人上下,也得费些力气,更何况你还背着个人呢。”
“中午方便的话,去本相府上吃顿便饭,如何。”
叶楚轻哼一声。
“我说过,举手之劳而已。”
话音刚落,猛的抓住背后老头抱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提起一举,直接从数十丈的塔顶将其扔了下去。
“啊————”
塔下长弓威只听身后一声惊呼。
猛的回头。
就见一道熟悉人影从高空直直落下。
“周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