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澄刚在丘棠那边受了气,耐心不多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快起来。”
大概是她的语气冷淡下来,聂蜚音依言,慢慢抬头。薛澄看到她泪痕满面,鼻尖泛红,嘴唇轻轻颤抖。
其实很多时候薛澄都是个冷心肠的人,她不比聂蜚音这样的出身,见过的黑心肝不少,所以对很多悲情的事情都能平静接受。
她极少心软。
更是不会哭。
按理来说,她很难理解聂蜚音的眼泪。
辜负真心的人多了去了,甚至世界上每分每秒都在发生着杀人事件。
可是此刻,她仿佛在聂蜚音身上看到很久以前的自己。
是不是,在自己已经全副武装时,也应该接受一些人的脊背是脆弱的?
她犹豫了一会儿,怜惜地摸了摸聂蜚音头发,鼓起勇气给靳誉蓁打去一个电话。
***
中午的家宴很顺利,吃完饭后,靳誉蓁就将付皎给的资料拿给靳月澜看。
靳月澜看了后,并没有预想之中的惊愕,反应是平静的。
靳誉蓁不解。
在她保证资料的真实性时,靳月澜说,竹怀说过这事了,因为怕她担心,就没告知。
事情已经在处理了。
下午的太阳很好,有些微刺目。
靳誉蓁沉默了会儿,说了一个字,‘好’。
靳月澜留她吃晚饭,她推脱不过,就在家里如坐针毡,耳边是竹怀和祖母的谈话声,她躺在院里的椅子上,像要睡着似的。
拯救她的,是一通电话。
她应下薛澄的请求,告别祖母和竹怀,开车往薛澄说的地方去。
到地方时,薛澄带着聂蜚音出来,朝她招手。
她今天自己开车。
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开车出了地下车库。
薛澄心中忐忑,很怕她盘问什么,带着聂蜚音过去时,手都在抖。
但是靳誉蓁只问了句:“送聂小姐回家还是酒店?”
薛澄磕巴半天,说:“家里。”
回酒店的话,不方便相处。
她是这么认为的。
将聂蜚音塞到副驾驶,她松了口气,道声谢。
靳誉蓁却隐约苦笑着,说:“不用谢。”
薛澄直觉她今天也有一些难以说出口的话,却什么也没问,目送车开出去。
晚霞铺在马路上,车轮碾过去。红灯时,靳誉蓁转头看了眼聂蜚音。
眼眶还有点红,身上酒味倒是不重,此刻乖乖坐着,一声不吭。
靳誉蓁看到她可怜的样子,竟然想笑。“下次参加活动的时候,记着躲酒。”
聂蜚音听到这话,明白她误会了,以为她喝的是应酬酒。
没有解释,而是盯着她看了会儿,于是看到她眉间的愁闷。
“姐姐…我是难过,自己喝酒的,你看我的眼睛,我喝完就哭了。”
靳誉蓁附和着问:“为什么难过?”
聂蜚音思考了几秒,郑重其事:“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