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人顿了顿,轻轻拔出自己的剑插到一旁,“我杀的。”-
「6」
“十七,回来了?今天的任务怎么样?”看守监牢的冲着回来的人挑了挑眉,“杀干净了吧?”
十七点点头,目光却是落在层层牢门之后的被吊起来浑身是伤的女人身上,轻声问:“辛姐还是不肯认错吗?她已经被吊在这里快一百年了。”
“嗐,估计都死了吧,吊在这儿这么多年了都。啧,她也是不识好歹,一个凡品冰灵根能被主家看中赐名,也不知道在矫情什么。不就是杀一个小女孩吗?看把她难受的。”
十七轻叹一声,无奈耸了耸肩,轻声道:“我进去了啊。”
“十七你人真好,也就你还用来看她了。”
“毕竟她是十六嘛,她带大我的。”十七说着,松松一笑,推开牢门进入森幽的寒牢之中。
须臾之间,她收起了笑意,缓步行到被从房顶上吊下来的人面前,轻轻掐住她的腰。
那里有一道疤,她上一次打的。
女人本还晕着,浑身上下都是血痕,墨发杂乱地堆在头上,黏成一团,被这轻轻一掐生生痛醒了过来。
“十七……你来了……”女人声音嘶哑,像锯子刮过沙木,带起来一阵阵让人恼火的声音。
十七便更用力了几分,痛的那人又是一声闷哼,鲜血自口中溢了出来。
她只是哼着,嘴角划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嘲意。
十七呵呵一笑,但无论任她怎么折磨这人,她始终像一柄重剑,沉甸甸地立在那里,死活不论。
终于,她崩溃了,怒吼道:“冉鹊辛!你知道你毁了多少人吗?因为你,主家再也不给我们赐名的,我要带着十七的名字过一辈子,你知道吗?”
“我杀的人早就比你多了,凭什么不给我赐名,都是因为你!”
重重的一声破空呼啸而过,凌厉的鞭子刮在女人的另一侧腰上,那里的伤亦是前不久才好了,甚至还没有好全。
冉鹊辛闷哼一声,仍旧是一副随意模样,唇角挂着浅薄笑意,似乎是在问:这样真的足够吗?够你发泄吗?
十七就这样一鞭子一鞭子地抽着,直到本就残破到仅是堪堪遮蔽着身体的衣服又掉了几块布,本就没一块好的血肉地身体满满当当是密密麻麻的血痕,十七才放下武器,重重呼吸着。
许久,她哼笑一声:“冉鹊辛,这样肯定不会让你感觉到痛苦的,我懂你。”
“所以我这一次还给你带来了一个消息,你绝对感兴趣。”
“你知道这次我为什么过了十年才来看你吗?”十七拍了拍她的脸上唯一还算好的肉,对上那双寡然淡漠的眼睛,“因为,你当初阳奉阴违的那些人都被家主发现啦。”
女人身体一僵。
“里面有些是凡人,我就去杀了他们的后代,有些是修士,我就索了他们的命。”
“记得害得你沦落至此那个小姑娘吗。她真的很对得起你的心意呢,虽然没有修仙的天赋,但她活到了一百一十二岁,也就是……”
十七上下唇轻碰,俯身在冉鹊辛的耳旁,一字一顿道:“今天早上。”
被折磨了百余年的人都没有喊过一声痛的人崩溃了,可是她的嗓子已然沙哑到发不出来一丝一毫的声音,连痛苦都像是拽着小刀刮木头,配着透过锁骨肩胛的铁链碰撞的声音,听起来令人发笑。
至少让十七这个女人觉得很好笑。
她看着她痛苦,看着她嘶吼,然后,发自肺腑地绽放开一道又一道的笑容,在她的身前踱步,继续坦然道:“你也挺不容易的,阳奉阴违着放走了那么多的人,怎么,你觉得他们可怜是吗?”
“可是,你别忘了,培养你的钱可都是老板们下的订单,你知道当那个老板发现那个小女孩居然还活着时有多愤怒吗?你知道我们因为你的次次心软付出了多少的代价吗?”
“冉鹊辛!你是个不配得到救赎的兵器,你和我们一样,你怎么配得到救赎,你怎么配?啊?”
“你得到了名字,你得到了救赎,难道我们就活该下地狱了是吗?”
她双手紧紧锁住女人的喉咙,咬牙切齿道:“你跟我一起下地狱!”
“呸。”冉鹊辛轻轻啐她一口,带着血沫。
看着向来喜爱干净,连杀人都追求血迹成花的人不可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脸,冉鹊辛沙哑地笑着,哪怕她又一次扑上来试图掐死她,呼吸困难间,她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哪怕一起下地狱,我的手里也比你多了一颗糖。”
十七彻底崩溃了。
她疯狂地挥动着鞭子,嘶吼着为什么,直到牢外驻守着的人冲进来拦下她,“家主说了要留她一命的,不能杀,不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