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溟皱起眉,这女子像是被用过了刑,看样子还伤得不轻,只怕那司狱刚才没说实话。
他躬起身正要询问,牢外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疾风呵道:“来者是谁,何以如此惊慌!”那小跑而来的狱丞吓得跪倒在地,嗫嚅道:“大,大人,是三皇子来了!殿下他发了好一通脾气,直言要您。。。。。。即刻去见他。”
那人说完只低下头再不去看顾九溟,世子和三皇子这两尊大佛,他一个也不敢得罪。
顾九溟扭过头来,神色清冷,眼底透着些许不耐,“既如此,那我便去会会他。”
疾风高喊:“前头带路!”
那狱丞即刻滚爬起身,畏畏缩缩领着他们一行人前去三皇子所在的厅堂。
见他们走了,司狱眼底划过一丝狠厉,对两边的狱卒怒斥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刚才有多险你们看到了吗?差一点就露馅儿了!”
狱卒也吓坏了,其中一人狠狠瞪了眼地上的女子,忿忿不平道:“这女人实在是狡猾,吃了那么多苦头居然还不死心,”他顿了片刻,眼下的横肉抖了抖,眼底泛起兴奋的微光,“要不然,小的几个今晚就解决了她。。。。。。”
“闭嘴!”司狱鼻腔里发出重哼,轻蔑道:“收起你们这些下三滥的心思,这差事不能搞砸,否则我没法向上头交代。”
“是是是,”狱卒讨好道:“那您说,我们该怎么处置她?”
司狱凝着那女子,目光鄙夷嫌恶,半晌后他低声吩咐:“那就按老规矩吧。。。。。。”
话音未落,通道里忽然走来一人,竟是督查使身边的一等护卫,不知为何他去而复返,行色匆匆几步就快到近前,这几人大惊失色,慌张不已,吃不准此人前来的目的。
疾风在他们前面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冷冷传达命令:“大人吩咐,把这女子手中的东西取来,他要仔细查验。”
狱卒见他既不是过来问责,也没提出要查证此案,心下立时一松,可这要求自己也做不得主,遂齐齐求救般看向司狱,那司狱虽面露难色,却也说不出拒绝的理由。
牢门被打开,疾风拿出一块帕巾覆在血玉上,用力一捏,血玉就从女子手里脱落出来,他将东西收好,转身走了出去。
自出生起就戴在颈间的那块玉,就这样,离开了她。
*
顾九溟好容易打发走了过来耀武扬威的三皇子,又回到了桌案前,这里堆满了他要求重新查证的案件卷宗,刑部的司狱特意收拾出东边一间空屋子给他随意使用。
今日是除夕,天黑得特别早,刑部的官员纷纷前来拜见,同他打过招呼才敢下值,他无需多人陪同,遂吩咐他们不必特意过来。
疾风回来后又出门去买晚食,今夜商家关得早,他好容易找到一家食肆,只买到些松饼软糕,好在公子对吃食向来不挑,干净即可。
他将食物打包,赶回刑部衙门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了零星的细雪,那雪甚是清凉,落在身上瞬间就化了,他脚下生风很快回到了公子所在的屋子,推开大门正要说话,却看见公子打着手势暗示他不要出声。
顾九溟紧贴着墙壁,人挨着墙边的小窗,悄悄向外看,这堵墙后头是条狭窄的甬道,穿过去就是刑部的后门。
疾风轻手轻脚将东西放在案几上,静静走到公子身边,此刻窗外有两个人在说话,他一下就认出了他们的声音,是刚才地牢里的那两个狱卒。
“呸!真他妈晦气,大过年的还要做这种事。”一人咒骂着,他将裹着尸体的草席重重扔在地上。
“可不是吗,”边上那人说:“真是可惜,嗳,你留意没,这女子可不是一般的诱人啊。。。。。。”
邪淫的笑声传来,其中一人踢了踢草席,青色的席角落下,女子乌黑的秀发先跑出来,她下巴向后仰起,脖颈下雪白一片。
她的衣领早已破烂不堪,掩盖不住内里的沟壑,两个狱卒看得心神荡漾,竟忘了面前是具尸体,他们口干舌燥,奇痒难耐,大有跃跃欲试之意。
“草,这妖女真他妈邪乎,也罢,先让老子快活快活。。。。。。”
“放肆!”不知哪里传来一声怒吼。
两人惊得肝胆俱裂,这声音是,督查使大人。他们四下张望,才发现身后那堵墙上有扇小窗。
转瞬间,疾风已来到眼前,那两人早已收了色心,吓得面若白纸,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又被大人给发现了。
疾风板着一张脸,用剑柄挑开草席一角看了一眼,这女子面生,但四肢折断,身体怪异的反弓着,想来就是刚才那狱中之人。
她始终趴在地上未露正脸,所以刚才他们没看清她的长相。
“她怎么死了?”疾风质问他俩。
“她。。。。。。她突然得了疾病,就这么。。。。。。死了,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啊。。。。。。”两个狱卒哆嗦道。
疾风又大致扫了一眼,尸体上确实没有更多外伤,想来刚才见到的那一面,已是她油尽灯枯,弥留之际的最后一瞬了。
“刚刚你们在商量什么?”他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