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便没有败过。”
齐风禾以这个简单的标准得出答案,但温王却没有应和,他垂着眸,目光落于她处,久久才言。
“是吗?”
“不是吗?”
齐风禾反问,她抬起头,与他对视,眸中似乎有所不解。
“吾有一场战争,灭了卞国,得了其领土、黔首,可因那场战役,吾军折损过半,国库空虚,牵连黔首甚多,最后战胜所得,竟无法填补亏损。卿言,此战,吾可败否。”
齐风禾一时语塞,竟答不出来。
战争起始必然是为了利益,那战阵的胜败自然也应以得失来论。可温王提出的那个问题,赢得他国领土,好似是胜了,可胜利所得不补亏损,那便是……
“败了。”
齐风禾低下头,错开他的视线。
他们不言,便一直在学宫中走者。但过了片刻,齐风禾又言:“所以王没有险些丧命于敌军,以前没有,往后,也不会有……对吗?”
她的声音很轻很浅,几乎微不可闻,一阵风吹过,便把她的声音吹散了。
“风禾……”
温王的声音冰冷平静。
“从前有过,往后……”
齐风禾:“不会再有。”
温行:“未知。”
两道声音重叠,齐风禾木着一张脸,面上无表情,眼眸低垂。
“王,姎想回宫了。”
“好。”
温行牵着齐风禾的手,带她登上马车,两人同侧而坐,齐风禾面容平静,好似风雨前的水面。
从学宫至王宫,中间路途不长不短,好似过了许久,但又好似一眨眼,便到了。
温行撩开车连,与齐风禾牵着手下去,离开前,他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没有哭。
“风禾,下去了。”
“嗯。”
齐风禾声线平稳,未看出有什么不同,她与温王交握着手,一起下来马车,行走回寝宫。
从此处到寝宫路程不远,他们徒步走回,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至寝宫,温行推开房门,牵着齐风禾走进去后,便松开手,去点燃烛火。
台上蜡烛皆燃,烛火倾泄,照亮此屋。温行回头,朝齐风禾望去,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她满脸泪水。
“妻。”
此处无外人,温行便用回了之前的称呼。
他朝齐风禾走去,抬手擦去她面上的泪水。
齐风禾哭的时候,一般不会出声,只会安静地流泪。粗糙指腹划过她的面庞,她抬眸,朝温行看去。
“王……”
“为何非要打仗。”
“为何要败。”
齐风禾一开口,哭腔便掩饰不住,泪流着,划过她的面颊。
“妻忘了,吾先前曾同卿说过,吾不起战,那他国便会起战,既然无可避免,那为何不能是吾?”
齐风禾直勾勾地看着他,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