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棘槐说:“那就周六的晚饭?”尹棘槐看一眼手机:“那我订好了餐厅发给你。”
原丛荆迟疑了一下,点头:“好。”他已打定主意绝不能让对方付饭钱。他本想说他来订,转念一想,他不知道她的口味……到时候他借口去洗手间抢先结账好了。
说好了这事后,原丛荆晕晕乎乎地往外走,他前段时间水逆,原来是为了今天这件大好事!
尹棘槐叫住他,原丛荆回头的时候有些茫然:“啊?”
尹棘槐说:“原医生,针,回血了。”
“哦!”原丛荆赶紧把盐水袋举高。
尹棘槐无奈叹气,竟操上了心:“原医生,你还要回急诊吊水吗?不如就在手术室把水挂掉,然后我帮你把针拔了。”
反正都是本院医生,走不走程序无伤大雅。
原丛荆乖乖地跟着她走了。
尹棘槐把他带到麻醉办公室,找了根输液杆把盐水袋子挂上,稍微调了一下输液速度,让原丛荆坐在那别乱跑。
办公室有人进出,都是麻醉科的同事,看这边杵了个大活人,开玩笑说:“小原,你不是麻醉科的人,怎么跑到这来了?难不成要做我们麻醉科的女婿?”
小原耳朵微红,没有说话,没有反驳。
后来尹棘槐进来,大家终于不拿原丛荆打趣了,说:“原来是棘槐把人带过来的,那可不行。”
原丛荆正疑惑,就听住院总谭月说:“棘槐是我们麻醉科一枝花,岂能被神外的人拐跑?”
谭月当住院总这一年,对每个外科都没好观感,神外尤甚。
尹棘槐没将这些话放心上,手术室里的医生大多成家,没成家的难免会被起哄几句,她虽然和原丛荆同龄,但看原丛荆总觉得他稚气未脱,并没有多余心思。
只是这回尹棘槐帮原丛荆拔针的时候,她注意到他的“红耳朵”,不知怎的,她想起学妹昨天那句:
“师姐,他看到你的时候耳朵红了!”
一时间,她给原丛荆摁棉球的时候不免重了些。
待她回过神来,就看见对方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尹棘槐说了句“不好意思”,飞快地跑掉了。
原丛荆怅然若失,因为鼻尖似乎还能闻到刚才她俯身时身上那股香味,原丛荆暂时不想动弹。
他觉得自己好像病得更重了,手环贴心地问他要不要帮他联系紧急联系人,因为他现在的心率很快,体温也高得不正常。
他明明挂完了一瓶药,脑袋却更晕沉了,他觉得喉咙里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原丛荆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心跳略平,准备回病房,就在这时看到尹棘槐拿着一包药过来。
是医院自配的止咳药,业内闻名。
原丛荆不太好意思:“还麻烦你帮我去开药……”
尹棘槐解释说:“是我放在柜子里的备药。”
原丛荆打开一看,发现是儿童版本止咳药,不由得一愣。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医院自配的止咳药效果好是好,就是催吐效果也一流,难喝到难以下咽,儿童版本加了糖浆,中和了苦味。
原来……尹医生也怕吃苦。
原丛荆嘴笨,只说了“原原”,回去后懊悔得要死。他缺乏感情经验,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自己这没来由的情绪是为什么。
原丛荆病了一天,就好得差不多了,止咳药不能久放,一旦开封,最多常温放三天,原丛荆喝了两回,剩下的也没扔,当个宝贝带回家了。
他眼下有件极为重要的事:周六晚上的饭。
原本原丛荆周六晚是有饭的,他老妈有个多年不见的好友来海城,特意叫上儿子一起。
老妈原话是这么说的:“妈妈当年在外地读书,在人家家里借住了好一段时间,我们那时候的关系特别好,跟亲姊妹似的……”
少年时的挚友,再见面时已经年过半百,怎能不让人唏嘘,感慨岁月匆匆?
人年纪大了,总是爱怀念往事,想见见少年时的朋友。
但原丛荆总觉得老妈打着别的主意,不过这下好了,尹棘槐请他吃饭,他就是被老妈骂死也要去吃尹医生的饭。
果不其然,他知会老妈的时候,老妈很生气:“你平时就不见个人影,总说工作忙,我儿子学个医是卖给医院了吗?现在答应的饭你又不来……”老妈是个戏精,呜呜呜地说:“果然,儿子就是没女儿贴心,我白养了!”
原丛荆不为所动,麻溜地道歉,道歉的态度摆正,其他的死活不改。
原妈妈没办法,消停下来,问:“你周六有什么事?”
原丛荆说:“和朋友吃饭。”他说这话的时候略心虚,不知道在尹棘槐心目中,他算不算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