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要十斤?”
“嗯,十斤。”邬小婶递出五两?银子,把盐罐子装得满满当当的。
另一头,翠柳买了两?匹棉布,花出去三十两?银子,另买三沓草纸,又?是一两?银子。
“小嫂子,珠钗要不?要?这是海里的珍珠,可不?好买,我这趟就带了二十支。”一个脸嫩的录事官招呼,他从竹箱里拿出一把珍珠发钗,米粒大小的珍珠,有红有白,有黄有紫,在晚霞下煞是好看。
“你皮子白,带紫色的好看,拿那支紫色的,给你弟妹拿那支红白相串的。”邬小婶一眼就瞅中了,她还招呼两?个侄媳妇也来选。
“多?少钱一支?”陶椿问。
脸嫩的录事官伸出一个巴掌,说:“五两?银,不?贵,这发钗的钗子也是银的,可不?是铜的。”
陶椿:……
五两?还不?贵?那米粒大小的珍珠在山外?都是卖不?上价的,贵女?们拿来绣鞋都嫌弃小。
翠柳已经付钱了,她仔细甄选,挑走两?支她认为珠子最圆的发钗。
姜红玉也牵着小核桃挑了两?支,一支黄白色珍珠拼成一朵小花,一支白色小珍珠拼成一颗大珍珠的发钗。
“弟妹,这支红色的适合你,还是蝴蝶的样?式。”姜红玉又?挑一支,“你喜欢吧?就要这支,我给钱了啊?”
小核桃摸着另一个紫色小蝴蝶的珍珠发钗,说:“娘,我也想要这支。”
姜红玉拿着发钗在她头上比了比,立马又?付五两?银子。
陶椿瞥一眼卖钗的录事官,这小哥的脸都要笑?烂了。
“红玉,你在买啥?”胡二嫂急急忙忙赶来,挎的竹筐里盐罐子和糖罐子磕得叮叮当当响。
“快来,这珠钗好看。”姜红玉牵着小核桃走开,她去买草纸,让小核桃自己在摊子上看看。
陶椿也进屋提出盐罐子和糖罐子,从她来邬家?,这个糖罐子就是空的,已经空大半年了。
“少买糖,称两?斤就够了,天热了糖化了招蚂蚁。”姜红玉提醒,她朝小核桃的背影扬一下下巴,这丫头喜欢偷吃糖,糖坏牙,她不?让小核桃多?吃。
陶椿见状只称两?斤糖,盐称得多?,份例六斤,她又?买十四斤,凑够二十斤,装满了两?个罐子。
姜红玉买二两?的草纸,又?买二匹布,这下把半个月前一家?人领的四个月的俸禄都花出去了,还没够。
“你们这是私人生意,还是经了太常寺的手?”陶椿走到卖珠钗的录事官旁边小声打听,二十支珠钗卖空了,他又?掏出来一大把贴金箔撰金丝的簪子,喊价二十两?一支。
录事官瞧她一眼,他指了指盐、糖、布、草纸、笔墨,说:“这是太常寺支的摊子。”
陶椿了然,心里跟着松了口气,半个月前,她发下去二千多?两?的俸银,当时?她就惊住了,不?算不?晓得,一算吓一跳。目前陵里有三百一十七个陵户,一年俸禄合计七八千两?。这要是陵里的陵户增至一千人,仅公主?陵一年的俸银就是二万四千两?,更不?敢想这山里的皇陵有三四十个,这一笔俸银支出就是几十万两?。她当时?就很担心,哪年朝廷花销大了,会不?会砍掉这一笔支出,拖欠陵户的俸禄。
好在朝廷又?换了一种方式把陵户手里的银子收走了,如此一来,山里的陵户哪怕数量增长过快,想来朝廷也不?会过多?在意,反正俸禄发的多?,收走的也多?。
天色暗了,录事官们自己挖坑生四堆火,抓紧时?间卖货。
邬家?西边,公主?陵的陵户们也生了火堆照亮,他们抓紧时?间封房顶。木床来不?及做,他们在木墙上凿眼,两?列木墙中间插上木头,拼出一张没有床腿的通铺。
恰逢三月中旬,天上月色明亮,山脚下,行?走在月色下的人甚至有了影子,不?耽误大家?加班加点做事。
月亮越升越高,买东西的陵户们满载而归,聚在邬家东边的人渐渐散了,说话声也小了。
邬家?兄弟俩用托盘给录事官们送来饭菜,一人一大碗酸笋鸡蛋粉条汤。
“这是今年新下的粉条,你们山外?没有吧?尝一尝对不?对胃口。”邬常安得意地说。
“我们在定远侯陵已经尝过了,味道挺不?错,我们还从陵户手上买了二十斤带在路上吃。”卖珠钗的录事官说。
“定远侯陵的粉条是在我们公主?陵买的。”邬常顺要强地强调一句。
“老?三,你媳妇叫你去老?陵长家?里走一趟,借几床被褥过来。”姜红玉出来喊,“夜深了,别拉呱了,把被褥借回来,让录事官和其他人早早歇下。”
邬常安应一声,他挑两?个筐,喊上黑狼和黑豹出门。
屋里,陶椿正在跟春仙
和陶青松说话,其他的陵户蹲在院里吃饭,没法子,帝陵和定远侯陵的陵户约着一起过来,合计二十三个人,屋里坐不?下,只能蹲在院子里。
“妹子哎,还属你厉害,去年年底你还跟我们一样?,翻年就当上陵长了。”春仙还处在震惊中,他一直到番薯卸完了,才晓得公主?陵换陵长了,新陵长还是他的熟人,是陶椿。
陶青松比春仙更震惊,不?过震惊之余,他得意又?高兴,他妹子嫁到公主?陵来竟然当上陵长了,老?天呐,他陶家?的祖坟冒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