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姜从珚虚虚地应了句。
拓跋骁痴痴叫了许久,直到某一刻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来人。”
他把张原叫进来,急急问:“她醒了是不是就没事了?”
张原被他催得都快没脾气了,“让我再诊个脉,诊了脉才能判断。”
拓跋骁只好让出一半位置,张原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先给姜从珚诊了片刻,又看她脸色,问了她几个问题,姜从珚没力气回答,便让她只点头或摇头。
“女郎既醒,便是脱离危险了,养上一段时日就好。”张复道。
拓跋骁这才终于放下心来了。
但她虽醒,终究消耗太过,身体还太虚弱,并不能动弹,张复建议让她吃点东西再继续睡。
自收到拓跋骁遇袭的消息她就一粒米也没进过,中途只喝过几口水,整个人都瘦脱了像,真成风一吹就倒的纸人了。
拓跋骁小心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胸前,兕子端来一碗温热的山药甜粥喂她吃下。
可姜从珚饿得太久,此时脾胃也不大好,只吃了半碗便摇头表示自己吃不下了。
拓跋骁还想让她多吃点,见她实在虚弱便没再勉强。
吃完饭,姜从珚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胀意,挣扎着要下床,拓跋骁不肯松开她,问,“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
姜从珚闭了闭眼,这事儿谁也帮不了她。
这几日她虽没怎么吃喝,可昏迷时被灌了不少药。
她实在挣扎不开,而且自己未必有这个力气下床,只好低低说了。
拓跋骁没有犹豫,抱着她去了隔间。
解决完生理问题回来,兕子端着托盘过来,“女郎,您身上的伤口需要换药了。”
“好。”姜从珚点点头。
绷带一解,露出里面的伤口,虽不深,却破了一大片皮,又红又肿,还有少许脓液混杂着药膏,实在恐怖,甚至还有些恶心。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应该很难看,又见拓跋骁还盯着自己,眼里只有关切,并不见嫌弃,可她不想让他看到这个样子的自己。
“你出去,别看我。”
拓跋骁不肯,“为什么?”
姜从珚只好说出原因,“我现在太难看了。”
“不难看。”他说。
拓跋骁真心不觉得难看,他只有心疼和自责。
姜从珚还是不想被他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狼狈模样,他既不肯出去,便叫他背过身去。
她如此坚决,不然就不肯继续换药,男人只好同意了。
张原后来重新给她配了药膏,采用湿性愈合,厚厚地敷在破皮的地方,保持伤口洁净
和湿润,这样既可以减轻疼痛加速愈合,又能减少结痂的形成,降低留疤率,自然,换药过程更繁琐,伤处也添了几分恐怖。
折腾了好一阵,姜从珚几乎又要昏睡过去,张原却又送了碗药过来。
醒着时自己喝总比强灌好,灌药一个不慎还可能呛到气管里去。
姜从珚强撑着最后一点精神喝完,终于没了力气,再次睡了过去。
她既醒来脱离危险,拓跋骁才终于顾得上自己,肯乖乖听医嘱。
他也换了药,吃了两碗粥一个饼,再喝上一碗浓浓的味道又腥又涩的汤药。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己的药比她的药味道更重、更奇怪,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
弄完这些,他躺到姜从珚旁边,一起睡下。
先前熬了这么多天,他只被迫睡了一觉,远远不够恢复精力,更别说还带着伤又守了一天一夜,实则也是困顿得不行。
床铺狭窄,两人躺在一起将这小小的空间挤得满满的,却又莫名透出些许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