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失去她,世上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女子。
跟她对视那段时间里,他甚至冒出一个近乎荒唐的念头,若这是她自愿的,想助梁人夺回城池,只要她开口,他都可以给,只要她愿意回到他身边。
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阿母去世后,他人生好像就只剩一个目标,变强,不断地变强,等他足够强大,终于将曾经欺辱过阿母的人全部杀了后,他的目标就从变强变成了争夺天下。
除了争夺天下,他好像也没有其他的欲望了,酒于他只是偶尔的放纵,色是他厌恶的禁忌,财也只是犒赏手下的死物而已,唯有俯瞰这万里河山,他好似才看到了自己的目标。
但现在,他却有个更清晰而刻骨的认知,他要她好好地待在自己身边,一辈子陪着他。经历的欢愉和光明,他如何能再忍受寂寥和黑暗。
拓跋骁看着她沉沉的睡颜,看了许久,天光从他身后穿过,男人高大的身形仿佛成了光影里的一座雕塑。
直到某一刻,一直趴在角落的灵霄突然叫了声。
“哟。”
拓跋骁才从思绪中清醒过来,缓慢地眨了下眼,碧眸倏地射出一道逼人的冷光。
他赫然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小院派了重兵把守,拓跋骁吩咐侍女好好照顾她,便离开了院子。
他找来阿隆询问情况,一夜过去,两方并未爆发大战,只有鲜卑军入城时造成了伤亡,余下大部分都没来得及加入战斗就投降了。
阿隆将大概情况汇报给了王,又道:“王,我已经下令把姓赵的亲信都绑了起来,就在外面的大街上,您要亲自处理他们吗?”
拓跋骁闻言,看他一眼。
虽还是面无表情,阿隆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类似“不错”的意思,心里不免为自己的机智叫好。
虽说可敦承诺那些梁军将领不会滥杀降军,可姓赵的用毒计绑架了可敦,他可不无辜,自然,他那些亲信也要承受王的怒火。
拓跋骁步子迈得又大又急,不过片刻就出了府衙,看到那些赵氏亲信被绑了手脚,横七竖八地堆在地上。
见到拓跋骁,他们激动起来,不停求饶,声称都是赵卞和赵措的错,他们一开始根本没想偷城。
这些,拓跋骁全都不予理会。
“所有赵氏亲信、族人,就地处决,一个不留。”他冷冷地说。
那些人听到这话,心知自己必死无疑了,又不住咒骂起拓跋骁来。
“你不是承诺不杀降军吗?拓跋骁,你言而无信!”
“胡人就是胡人,我们一开始就不该相信他。”
“拓跋骁,你早晚会遭报应的。”
“我诅咒你断子绝孙……”
拓跋骁冷眼看着这一切,并不理会。
鲜卑士兵提刀上前,一个接一个的人头落地。
有人恐惧得说不出话,有人却骂得更凶了。
“女人果然是贱货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佑安公主嫁了人就忘记自己梁国公主的身份了,竟然帮着一个胡人来夺梁国的城池,还骗我们投降不杀,才害得我们落入这番境地,要是知道有这一天,当初就该……”
拓跋骁原本并不在意他们的谩骂,直到有人提到姜从珚,他表情一变,眉骨重重压了下来,碧色的瞳仁再
次闪现嗜血锋芒。
阿隆一听就知道要不好,可惜已经晚了,他只能缩着脖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拓跋骁手一扬,正在杀人的鲜卑士兵停下动作,静侯王的命令。
“刚刚这句话,是谁说的?”他声音冰冷,众人只感觉一柄刀锋从颈间扫过。
刚才骂得人很多,大家都不知道他指的哪句,就算知道,反正也要死了,又何必告诉他如他的愿。
而旁边的鲜卑士兵,大多不懂汉话,也不知是谁说的。
“是谁提了公主?”拓跋骁又问了一遍,身体微微前倾,已濒临爆发。
空气都几乎凝住,赵氏亲信和族人被他这气势所慑,不由停下了谩骂,现场一片寂静。
“没有人承认,好,那就全部活剐!”
此话一出,那些人全都变了脸,虽然都是死,一刀抹了脖子总比活剐来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