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从珚骑马抵达柔然营地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混乱场景,鸡飞狗跳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
双方侍卫不停推桑,袄娜公主一边流着血一边怒声尖叫,“射它,把它给我射下来!”
地上甚至已经落下好几支箭羽。
“住手!”姜从珚厉声喝止,翻身下马。
袄娜看到姜从珚,顿了下,接着就把所有火力集中在了她身上,“你来得正好,你的畜牲伤了我,我要它偿命!我是柔然来使,你敢这么对待我,是想破坏两族结盟吗?我要告诉那些鲜卑人,这个梁国女人根本就是包藏祸心,你就是怕柔然和鲜卑结盟威胁你的地位你才故意放出这只畜牲来伤我,我要去告诉漠北王。”
姜从珚第一时间望向袄娜的胳膊,灵霄的爪子实在厉害,这两条血痕深得都快见骨了,整只袖子都被涌出的鲜血洇湿,地上还零星滴落着血滴,然而袄娜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一样,只叫嚣要杀了灵霄,要去讨个公道。
阿榧走过来,十分愧疚,她是来处理事情的,没想到闹得更不可收拾了,“我给女郎闯祸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伤了袄娜公主就失了理,至于是袄娜公主先鞭打那两个侍女引发的,她们身份天差地别,在别人眼里根本不足以相提并论。
姜从珚安抚地看她一眼,“没事儿。”
她拨开侍卫走到袄娜面前,“公主不用急,事已至此,关乎两族邦交,非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我已命人去通知王和大王子,到时自会给公主一个交代。”
“但现在,胆敢再有闹事的,一律拿下。”她话音一转,语气陡然严厉。
鲜卑卫
队第一时间收起了刀,恭敬地侍立在旁,姜从珚的视线从柔然侍卫身上扫过,对方犹豫着要不要听命,这时姜从珚带来的亲卫上前一步,拔出半截刀刃,整齐划一的兵刃声压迫感拉满,柔然侍卫们被他们强悍气势所慑,不由都放下了手。
袄娜见她一来就镇住了场,更窝火了。
姜从珚道:“公主的胳膊流了不少血,先去处理伤口吧。”
袄娜本就怒火冲天,被姜从珚这么一提醒,再看她满是挑衅的眼神,脑子“嘭”地炸了下,气血上涌,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打花这个女人的脸,狠狠一鞭甩了过去。
姜从珚下意识抬手护住脸,又在第一时间后退,堪堪躲过,却还是被尾稍扫到了手背。
她只感觉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起先是麻,继而冒出火辣辣的灼痛。
她放下手,看着上面刺目的一道红痕,已经破了皮,正在往外渗出细小的血珠,明明是痛的,她却无声勾起了唇角。
袄娜打了一鞭没能打到她的脸,还想打第二鞭,刚扬起手,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钳住。
“谁敢拦我?”
她转过头,却发现是……拓跋骁。
他刚从远处过来,正好瞧见袄娜的鞭子落到姜从珚身上那一幕,要不是没带弓箭,她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
拓跋骁脸色铁青,碧眸中似有嗜血杀意,他五指一收,钳着袄娜的胳膊狠狠一甩,袄娜就重重摔到了地上。
“你受伤了?”拓跋骁一步跨到姜从珚面前,执起她的手,只见她雪白的手背上一道鲜红的血痕,又扫视她身后的亲卫,杀意暴涨,“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竟叫可敦受了伤!”
亲卫们不敢辩驳,齐刷刷下跪请罪。
拓跋骁暂时没理会他们,又转过身,看着地上的袄娜,一脚踢起她掉落的鞭子抓到手里,就要狠狠抽过去。
姜从珚赶紧按住男人的胳膊,“别打她。”
“她伤了你,我要让她百倍偿还回来。”拓跋骁不为所动,仍要继续,握鞭的手青筋臌胀,几要爆裂。
男人此刻像头暴怒的雄狮,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姜从珚怕他被愤怒冲昏头真下手杀了袄娜,只好用身体挡在他面前。
讲道理他是听不进去的,她只好抬起自己受伤的手背,软着声音,“我手好疼,先带我回去上药吧。”
拓跋骁听她喊疼,这双闪着血芒的碧眸才动了动,重新看向她疼得苍白的小脸。
犹豫了瞬,终究还是心疼占据了上风。
男人丢掉鞭子,一手将她横抱起来,飞身跨上了骊鹰,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一大片人,冷冷命令道:“将她绑了带过来。”
姜从珚刚想说“不行”,却又知男人在气头上只怕不会同意,只好朝阿榧使了个眼色。
阿榧点点头,心领神会。
姜从珚又仰头朝空中喊了句“灵霄”,大鸟便听话地跟她一起飞走了。
快马回到寝帐,拓跋骁立马让人去传张复,
“只是一点小伤,上点药就是,不用传唤他。”姜从珚道。
拓跋骁还是坚持,他这副紧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没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