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售票处依然有人在排队,但广播里已经循环播放:“骆驼已经下班,请勿继续购票!骆驼已经下班,请勿继续购票!”
这话听得人松了口气,陈睦感叹:“这骆驼的班可没有阳关的骆驼好上啊。”
“是的,所以每年都会鼓励游客多去关隘骑骆驼,阳关、玉门关、嘉峪关应该都有,这样可以进行分流。”杨糕说,“鸣沙山的骆驼总是准备多少都不够骑,不过好在也有很多其他项目……”
话音未落,一辆直升机就从他们头顶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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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光陈睦目力所及,便有直升机、热气球、沙地车、滑沙等项目可以玩,不过都是要另收费的。
到这会儿太阳已经开始下落,体验项目也都在停止售票,按说这个时间游客应该散去了才对……但是没有。
陈睦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对“人类”犯了密集恐惧症——对面那座巍峨的沙山上爬满了人,看上去就像一块巨大的土豆泥上爬满了蚂蚁……
“姐!”好在杨糕去又复回,打断了她的可怕联想,一个奶油冰激凌竖在了她脸前,“恭喜你解锁在沙漠吃冰激凌的成就!”
陈睦一下子破功:“这也是需要解锁的成就?”
她接过来吃上了——虽然以前也不是没在沙漠吃过冷饮,但她没说:“这你从哪儿搞来的?”
“检票口旁边有汉堡店,我就去买了点吃的——我们是下午吃的饭,待会肯定要饿。”杨糕一边舔着自己那支,一边炫耀了一下手上拎的炸鸡和汉堡,“就是垃圾得记得带走,可不能留在沙漠……哎哎,姐你现在别往里走,不然冰激凌沾上沙子就没法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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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呢,往里面走了一段陈睦就特别庆幸把冰激凌吃完了才进来,因为骆驼味实在太呛了。
准确地说是骆驼粪便的味道——它们毕竟是一直在走这条路,所有的粪便都边走边拉。好在过了这一小段之后就有了明确的分流。
骆驼有骆驼的路,人有人的路,景区特意做了个骆驼红绿灯把人和骆驼分开来。每当骆驼灯变红时养驼人会让所有骆驼停下,此时人行道灯是绿的,游客就可以通过了。
“这个还挺有意思的。”陈睦都走过去了还乐呵呵地回头看,毕竟这个她是真没见过。
因此险些撞上人,好在杨糕拉了她一把:“姐你稍微看着点路!这边人这么多!”
这种时候陈睦一贯睁眼说瞎话:“知道了知道了,这不看着呢吗。”
“你刚刚根本就没看!”杨糕嗔她一声,又拿着小本子看自己的攻略,“我看看啊,人家说应该从这里上最好……走吧,我们趁天还亮先爬高一点。”
好家伙,就是说在一块爬满蚂蚁的土豆泥上他居然还有最佳路线。
陈睦不知道他的判定标准是什么,但反正也没质疑,只是赶紧跟上。
然后爬沙山的痛苦就开始了——爬一步滑半步灌两脚沙,而且要爬的是座山而不是工地小沙堆,要没点体力还真受不了这个罪。
饶是陈睦和杨糕二人这长腿长脚的,爬到半山腰时天边就已经暗得发紫了。
很多人早早“落座”,在山坡上找了个空地坐下来,兴奋地等待着什么,还有卖荧光棒和灯牌的。
陈睦差不多明白过来,这确实是一个类似演唱会的活动,鸣沙山的这面山坡就相当于观众席,他们就是爬上来找座的……
正这么想着,杨糕就已经不爬了:“就到这儿吧,在这里差不多了。”
陈睦抬头看了一眼,她头顶还有好多人呢:“怎么,你累了吗?爬都爬了不如去山顶看看了。”
“不行,我看人家说在山顶其实听不见音响的声音,所以最好不要爬太高。”
“音响?”陈睦还没反应过来,山脚下的广场上已经亮起了灯光,四下里因此传来兴奋的尖叫声。
同时还夹杂着“喂喂喂”的音响试音的声音。
夜幕终于完全笼罩下来,广场中央一个巨大的红色热气球被缓缓撑起,一闪一闪地亮着红色的光,如同一颗跳动的火热心脏。
这气氛陈睦是真喜欢。
豪豪他们曾经说过,喜欢和陈睦一道,是因为陈睦给人的感觉很疯狂。他们很少见到这么典型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好像只要今天能开心,明天怎样都不在乎。这样的态度让他们也没那么怕了——对未来,对名次,对来自各方的压力,都没那么怕了。
其实倒也没这么夸张,陈睦只是喜欢热闹而已。她觉得没人会不喜欢庆祝,没人不喜欢盛大、喧闹的场面,尤其是他们这帮玩赛车的。所以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自打她伤退以后,车队里也不怎么聚了,哪怕是得了奖也只是简单吃个饭。
这让她挺惆怅的,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如果可以的话陈睦不希望他们因为她不在了就消沉下去,尤其是在徐来还挺争气的情况下。奈何他们似乎没了她就聚不动,这陈睦也没什么办法。
她已经回不去了,她必须要往前走了。
现在想想,自打受伤以后,她也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这样欢乐的派对了。
主持人很有经验,在强节奏感的背景音下极力调动气氛:“欢迎大家来到敦煌鸣沙山!全场的女生们,让我听到你们的声音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