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此时向他发出接受的信号,又何尝不是一种美德。
“不行不行不行……”陈睦翻身打滚地抱住自己的被子,用说出口的抗拒来打断自己的想法。
年龄差太多了,不管她怎么告诉自己“我心态还年轻”,都改变不了二人相差11岁的事实。而且更关键的是,她真不觉得自己能给杨糕什么结果,旅行中认识的人就理应留在旅程中。
如果现在悬崖勒马,若干年后她在杨糕的回忆里是“大环线上我那美好的初恋”;如果现在放纵自我,若干年后她将是“大环线上那个骗了我的女的”。
女性平均道德将凭她一己之力从山顶拉到半山腰。
她“呼隆”一下抱着被子又翻过来——可没准杨糕也是这样想的呢?没准他是能接受露水情缘的呢?他一个男的有什么好计较的,能有这样一段经历他应该也很开心吧?
或者说直接跟他挑明了,就说“我确实喜欢上你了”,但是“我觉得我们不能长久”,看他能不能同意?
可他一个孩子他搞得清自己同不同意吗?别一开始同意了到分开时又要死要活的,那样陈睦还是会想以死谢罪啊。
但是话又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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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睡梦中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
门口传来杨糕的声音:“姐,衣服晒干了,我给你送过来。”
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又迷迷糊糊地开门,看见杨糕还是一身蓝蓝白白、条条杠杠,满满的青春活力。衣物也已经一件件叠好了,香喷喷地托在手上。
陈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直接把门敞开了:“放衣柜里吧。”
“啊?哦,好……”杨糕应着就走了进来,将那堆衣服整齐地摆放在门旁的衣柜里。
因为陈睦刚刚在睡觉的缘故,屋里厚重的窗帘拉起来,让整个房间昏昏沉沉,只有窗帘的缝隙露出一线光明。
等陈睦缓缓把房门关起来,就更显幽暗了。
其实关门的声音很轻,但杨糕似乎被惊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室内的氛围,也可能是因为陈睦的表情。
他声音有点磕绊:“姐,你,怎么……”
“没事。”陈睦说着走到他背后,轻轻搂住了他的腰。
杨糕手上还拿着想要帮她挂起来的外套,现在挂也不是,放也不是:“姐……你到底怎么了?”
她用力嗅着他颈间的香味,仿佛快要长出獠牙,手臂也越勒越紧,如同在束缚猎物。
怀里的人儿推拒着:“姐,你别这样……”
陈睦的台词却像来自灵魂深处,不用动脑便脱口而出:“你让我暖玉温香抱满怀,却又不让我碰你?”
一阵天旋地转之下,他们双双倒到床上,陈睦低头深深望去:“我这两天好像被你的孩子气给传染了,心里总汹涌澎湃着一种感情……!”
敲门声“咚咚咚”地响起,陈睦猛地睁开眼睛,脸上的面膜都还没撕掉。
梦里的台词是那么清晰,她怔了许久才想起来——那都是皇上对香妃的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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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正儿八经地证明了陈睦没这个胆子!
她飞快地从床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把窗帘拉开,让透亮的阳光照亮房间里的污秽。
然后她小碎步跑过去开门:“衣服晒好啦?”
和梦里不同的是,杨糕已经把衣服换成了最早的那身“薄荷巧克力”,此刻正因她的声音过于阳光朝气而感到茫然:“啊,对,有几件容易皱的,我帮你……”
他说着就要进来,陈睦一个箭步卡在了门缝里:“交给我吧,我来收拾就好……你赶紧回屋睡会儿,不是说看星空要等到凌晨吗?”
杨糕被她这动作搞得一怔,眼神也飞快地黯淡下去。
但还是乖巧地把衣服交到她手上:“好吧……那你也定个闹钟,注意点时间,最迟7点半我们一定要出发了。”
“好的好的,7点半是吧,放心我记着呢。”
眼看杨糕步履缓慢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陈睦也松了口气,赶紧将房门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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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7点半出发了是不假,但陈睦万万没想到会堵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