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蘅道:“那不重要。我为你流几滴泪,你在?黄泉路上看不见。”
“王爷,”青蘅说,“我需要你。”
“这比我的在?意,来得更?真切。”他头上沾了片碎叶子,青蘅替他拿下,叶落地青蘅摸着他胡茬,“真狼狈。”
大?雍习俗,男子而立之年?始蓄须,瑾王方二十出头,也不知这一年?过的是什么日子,衣衫趴地上脏了,头发是乱的,扎手?的胡茬也不曾打理。
出行也没有侍从跟随,想必是被他赶得远远的。
青蘅扶着瑾王去浴池。
热水浴过他身躯,青蘅不伺候他,让他自己洗。
瑾王藏在?水中,青蘅笑:“我们欢好的时候,赤。身。裸。体,不见你含羞半分。”
“如今,怎么躲起?我来。”青蘅闭上了眼,“快洗吧,洗好了,我替你洁面。”
青蘅大?大?方方的笑,大?大?方方的闭眼,瑾王心中酸涩。
他好好地浴洗,水声里,忍不住看她。
他一直知道青蘅是美?的,只要眼睛没瞎,谁都知道。
可头一次发觉,她的存在?、她在?那里,就是不同的。
哪怕闭上眼,捂住耳朵,被困此地,他仍然看见她。
他把青蘅藏在?了心里,藏在?眼前的黑暗里,藏在?无声的寂静中……哪怕她不是这具美?丽皮囊,他也能找到她。
也谈不上爱不爱,恨不恨。
只是生了根发了芽,和他的腿伤一样。
长进?他身体了。
瑾王拂去凭空的泪,小?心翼翼将自己洗干净。
像个刚出生的孩子,却又?不同,他的哭喊流到了水里,水深处,岸上的人无需听。
清洗后,他爬上岸,搂住她。
青蘅慢慢睁开了眼。
她带他坐在?梳妆台前,拿起?小?刀拂过他脸颊。
他不怕,睁着眼看她。
青蘅的手?很稳,在?军营包扎历练出来了,她没有划伤他,一丝一毫的伤口都不会有。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殿内安静,就只有呼吸与水滴。
瑾王的泪落下,流淌,跟他发梢的水一样。
青蘅没问他为什么哭。
她只是随意地、轻柔地抚过。
曾经,他们之间只有欢好,只有快乐。
若朝夕相对,必是欢愉连天?。
而今,瑾王在?泪水中看着青蘅,衣衫齐整,神情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