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翊嗤了一声,搁下手中杯盏,“幽禁十年,削减护卫,”他目光如冰,指节在紫檀桌案上不轻不重地敲击着,“并诏令其终身不得嗣续。”
话落,晏翊幽幽抬眼朝晏庄勾了唇角,“如此,皇兄可曾满意?”
晏庄微愣,遂故作皱眉,负手长叹,“身为兄长,怎能满意,但如此也算给了幽州一个交代……”
此诏传入幽州。
那床帐内卧榻许久的广阳侯,被侍从缓缓扶坐起身,他咳了片刻,才沉沉出声。
“我驰骋沙场半生,纵横铁马,竭力为大东镇守边陲。未曾料想,陛下疑心重重,竟使至于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之地!”广阳侯又是一口鲜血而出。
闻言,屋中副将大骇,连忙劝道:“侯爷息怒,莫要急坏身子,此番陛下已经算是重责了那靖安王,要知道陛下向来宠护那靖安王,这些年来靖安王不论行径如何放肆,陛下都未曾有过真正责罚,连先前他私信东海王密谋造反一事,也只是幽禁三载,罚了俸禄而已。”
“宠护?”广阳侯冷冷嗤道,“你小瞧了咱们这位圣上,那靖安王只是他手中刀剑罢了,那东海王迟迟不敢归京,如今经那谋逆一事,不是已经乖乖住在了洛阳城中,至于那郭框,散去家产为求自保,而我凌儿……”
广阳侯紧紧握拳,眼睛似是滴血般道:“他这是在……在逼我反呐!”
屋内几名副将纷纷跪地,朝着广阳侯拱手道:“卑职愿追随侯爷!”
广阳侯却是抬起手道:“若反了,我赵氏一族百年忠义的名声皆毁。若是不反,这便是在挖本侯的心!”
滑落,他再次合眼,许久后才缓缓睁开,沉冷着声道:“晏翊,我要你血债血偿。”
从洛阳回兖州这一路,晏翊遭了五次暗杀,各方势力皆有。
最后这一次,是在兖州边界之处,埋伏了近二十余人,各个皆为高手,那护送晏翊的卫队几乎全军覆没,所幸最后关头那城中来了救援,才让晏翊顺利回了山阳郡。
回到府邸时已是深夜,晏翊身上已是沾满鲜血。
他阔步走进安泰轩,直奔那寝屋而去,刘福一路小跑着跟在他身侧,与他禀报着这三月以来,自宋知蕙回府后的情况。
“老奴依照王爷信中吩咐,让宋娘子回府后便住在安泰轩中,将那云舒叫出,就在她身前伺候着,这整整三月以来,两人皆未曾迈出过这院中半步。”
晏翊来到门前,摘掉那沾着鲜血的手套,扔在脚边,回头看向刘福,“她可曾还会梦魇?”
刘福垂眸道:“郎中瞧过……说……说是心病难医……”
晏翊冷眉微蹙,深吸一口气,缓缓将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