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磔是大东最残酷的极刑,是用那刀子将人身体上的肉一块一块割下至死。
这二字一出,宋知蕙顿觉头皮发麻,她呜咽地“嗯”了一声,很轻,却含着浓浓惧意。
“你是如何看出的?”
晏翊落下匕首,沉冷凝她。
“啊?”宋知蕙似是被吓的三魂丢了七魄,恍恍惚惚开口道,“看,看什么……”
晏翊倏然抬手,只眨眼功夫,那光洁的脚背上便顿觉一凉,一道细长红线缓缓渗出。
宋知蕙到抽冷气,再度吃痛拧眉,但很快便朝晏翊哭求道:“妾知错了……妾再也不敢了,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她贯会如此,错了便哭求认错,但认错之后却不知半分悔改。
晏翊缓缓摇头,这可不是他要的答案。
他冷冷移开视线,正欲再度抬手,却听方才还在哭求的人,忽然转了语调,不再怯怯,也不再哭求,而是沉了几分声音道:“王爷没有杀妾,便是说明妾还有用,既是如此……王爷何不放过妾,让妾为王爷效犬马之力……”
宋知蕙用力闭眼,将那眸中噙着的一滴眼泪挤掉后,朝晏翊看去。
终是不再装了,但这还不是晏翊要的答案。
手起刀落,又是一条鲜红细线在小腿面上赫然渗出,且那渗出的血珠比脚背上的更大更多。
宋知蕙疼得又是一颤,脱口而出,“在府邸时,我便看出了。”
未见晏翊在抬手,宋知蕙便继续道:“起初我以为王爷是嫌恶妾,所以不肯触妾,可后来细细一想,京中闺阁贵女无数,王爷但凡想要何人,应都不在话下,可王爷这么多年来,却从未触及任何女子……”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额上已经渗出冷汗,缓了片刻,才又接着道:“后来……妾发现王爷不仅不触妾,且每次当妾靠近时,都会警惕……”
那警惕并非来自嫌恶,而是一种只要碰触便会立即毙命的警告。
“若真嫌妾脏,那妾的头发又能干净到哪儿去,妾入过的温泉池水,王爷为何不嫌?”
从那时起,宋知蕙便有了怀疑,但她还是不敢确认。
“还有……妾发现王爷除了妾以外,似也从未同任何人有过碰触……哪怕是在接属下呈来的册子时,似也刻意会避开旁人的手。”
这是宋知蕙在他书房那几日观察到的,在一联想晏翊日常种种习惯,她愈发肯定了心中那个怀疑,直到那日她在书案下,故意用笔尾触他。
“王爷当时向下看的时候,眼中并非是嫌恶……”
宋知蕙当时也不知那是什么情绪,直到他意识到碰他的只是笔尾的时候,他心口微微松了一下,才让宋知蕙恍然大悟。
再后来,便是她从书案下爬出,麻了腿脚险些摔倒,那时的他下意识是想要扶她,却又在匆忙中换成用书册来撑。
晏翊明白了。
寻常人很少与他待在一处,又这般过分相近,便难以看出他的肤敏畏触之症。
但宋知蕙却不同,她是这二十年来,唯一与他有过亲近之人,后又日日坐在他身侧,再加上她本就聪敏过人,能看出便也不是意外。
晏翊缓缓出了口气,将匕首丢去一旁。
随后侧过脸来,望向悬在一旁那白皙的玉足。
他先用指尖轻触,隔着手套并无太大感觉,随后整只手将那玉足缓缓握在了掌中,如同今日他将她从水中拉出时一样。
似还是未觉有异。
想到与她唇瓣相触时渡气的画面,晏翊那幽冷的眸光落在了足背上那条鲜红的细线上。
他缓缓垂首,用唇轻覆在那渗出的血珠上。
只刹那间,晏翊抬了眉眼。
第34章第三十四章他细细探之
此处宅院乃今日临时盘下,是当地一富户在山中所建,里面东西一应俱全,还配有管家与婢女将近十人,知晏翊这边要得急,那边便狮子开口,却没想晏翊这边毫不犹豫便将银钱一次付清。
跟在晏翊身侧这二人,从未见他面色可以沉到如此地步,哪怕是当初领命去幽州夺权广阳侯一事落败,也不见他这般骇人。
回到宅院的时候,甚至未曾换衣,湿淋淋坐在卧房,看那两个婢女给宋知蕙擦身换衣。
那两婢女也不知他们身份,只知这新主非富即贵,盯着她们时有股强大的压迫感,让她们根本不敢抬眼,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在看到宋知蕙肩头那血窟窿时,这二人心中更是一惊,上药时手明显在发抖。
晏翊就定定坐在房中,观了全程,却是在准备换下心衣与亵裤时,忽然出声喊停,从出水到现在,那薄薄两件也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他未让那二人碰,只让她们简单擦洗之后,给宋知蕙套了件干净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