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赵珩不徐不疾问:“姨母,平阳屡次对知意出言不敬,目无尊卑长幼,又该怎么说?还是,这也是你的吩咐?”
皇贵妃被诘问得脸色一变,片刻就已难看至极。
平阳心虚地瞄眼母妃脸色,手心有些冒冷汗。
宜春殿。
宫婢通禀平阳公主求见时,宋知意刚重新穿好衣裙,眼下她一听平阳公主就蹙眉,不知这节骨眼平阳还想闹什么乱子。
宋知意余怒未消地走出来,却是见到一个如同被拔光全身漂亮毛发的小孔雀般,灰溜溜的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垂着脑袋说:“我方才言语不敬,多有冒犯,还请太子妃见谅!待,待改日定送上赔礼。”
宋知意倒是稀奇了,上上下下打量一眼平阳公主,没应声。
平阳公主自幼在深宫这大染缸长大,不是不会察言观色,今日见太子不肯放过她,母妃脸色难看,长久不说话,她自知闯了祸,更不想再吃苦头,这才自觉主动地过来给宋知意赔礼道歉。
焉知话落寂静,平阳硬着头皮再道:“嫂嫂,我知错了,还请你别见怪!”
宋知意“哦”了声,终于落落大方地应承下来这句道歉。
平阳公主忙不迭退下了。
不久,赵珩才回来。
只是一番折腾,旖旎心思散了不少。
时已晌午,赵珩留下陪知意用了午膳,对她说:“明日你二哥要离京回营,等我下朝回来,便同你出宫送送。”
宋知意心里不免伤感,不过是跟二哥见了一面,又要分别不知几个年头,可赵珩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又令她感动。她坐到赵珩身边,将脑袋轻轻靠在他肩膀上,挽着他手臂亲昵地蹭了蹭。
好好用着膳呢,她突然这样,赵珩被弄的有些意动,只好放下筷箸,拍拍她。
宋知意抬起一双秋水般的杏儿眼,赵珩垂眸看下来,仿佛被勾走心弦,忍不住伸手握住她后颈,低头亲了下去。
顾着她肩膀有伤,只是温柔似水的一个深吻。
秋日萧瑟,双唇将要分离之际,带来一阵灼灼夏日的滚烫。
赵珩心底欲念难平,待知意喘了口气,温热的唇便又纠缠覆上,恰如藕断丝连,吻得难舍难分,险些失控。
……
翌日清晨,宋知意收拾好了要送给二哥的东西,估摸着离赵珩下朝还得有一会,终究不放心宜秋殿那边,便带着落眉过去。
明珠公主正在用早膳,忽然听见殿外来人的脚步声,显然吓一跳,慌忙站起来要躲,不过看清是太子妃,又松了口气,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
宋知意温柔地说:“你别害怕,我只是来看看你,今日我兄长离京,我要出宫送送他,殿下也会去,我忧心谁再来闹事,先把落眉留在你这里,她会保护你的,你看好不好?”
明珠公主搅着手指,小声问:“你们出宫,我也想去,可以吗?”
宋知意以为明珠公主是害怕自己待着,不免心疼,可这事她不敢轻易答应,便说:“等殿下回来,我们再问问他。”
明珠公主点点头,宋知意见她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便拉她坐下来,陪她说说话,一起用了早膳,又回宜春殿坐秋千,放纸鸢。
赵珩回来时,二人正给落眉指着方位,拿竹竿来把挂在玉兰树上的纸鸢给弄下来。
明珠公主十分警惕脚步声,身后站了个人,她立刻拘禁下来,僵着身子不敢动。
宋知意回身见到赵珩,纸鸢也不管了,弯唇一笑,语气欣喜:“你回来啦!方才明珠说想跟我们出宫呢。”
赵珩微微蹙眉,探究的眼神再度落在明珠公主身上,沉默片刻,没表态。
明珠公主小心翼翼地瞄一眼,过了好半响都没见回应,才瑟缩道:“兄长,我想去护城河看看母后栽种的那颗杨柳树……”
赵珩眉心却是蹙得更紧。
她们的母亲是栽种过杨柳树,但那是春日踏青在宫苑的曲江畔栽的。
明珠公主紧张得双手发抖,冷汗直冒。
这种时候,宋知意不好帮她说话,毕竟才找回来,身体也没养好,若是出宫有个好歹,后果不堪设想,皇帝也会怪罪下来。
就在宋知意和明珠公主都以为赵珩不会同意时,赵珩思量定,开了口:“也好。”
明珠公主愣住,宋知意笑盈盈地挽住她说:“走,我帮你好好装扮!”
索性也不回宜秋殿了,反正那儿也没什么,俩人就在宜春殿,宋知意把好看的首饰全叫人呈上来,给明珠公主选,“等明日咱们就叫珠宝司来,你喜欢什么就叫他们做什么,慢慢添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