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简直怕死他了,报复完一刻也不敢耽误,立马起身跑开,怎料双腿虚软,一脚轻一脚重地险些摔倒在地。
赵珩伸出来扶她的手被她凶巴巴地拍开,她一骨碌滚上床,扯过锦被把自己完全蒙住,一句话也不说。
这是真的生气了。
赵珩后知后觉,抬手摸了摸湿润的脖颈,指腹很快沾了一道粘腻血痕,他将指腹蜷缩起来攥进掌心,愠怒刚起,垂眸间却又看到腿上一抹不属于自己的暗红痕迹。
他今日穿着一身竹青色常袍,那痕迹一看便知是什么。满腔怒火就这么无声熄灭。
赵珩缓了缓,滑动轮椅来到床边,刚想拍拍那隆起的一小团,宋知意已卷着被子飞快躲开,如避洪水猛兽一般。
赵珩脸色微僵,“你……”
“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他话没说出口,就被宋知意愤懑含着哭腔的声音打断,赵珩脸色难看,忍不住一把拽开她的被子。
宋知意死死抱着,挪到了床角,一双泪汪汪的眼瞪过来,显得很没有气势,哽咽的声音也因害怕微微发抖:“你,你不是说重病之身不能做那种事么?你要是对我那样,你就是禽兽!”
那样?哪样?
他不过是亲了亲她,她居然就以为他是那种会强迫女子行房的人吗?
宋知意脸上明晃晃的畏惧瞬间刺痛赵珩的眼,他冷嗤一声,脸色难看至极,双拳攥得发出骨节震动的清脆声响,半响,终究是无可奈何地指着双腿上那抹血痕,没好气道:“你来月信了。”
宋知意愣住,反应慢了半拍地看过去,再低头扯过自己的裙摆看看。
真的是。
她气得毫无所觉,这下更没脸见人了!
赵珩随手拿过桌上一本书丢在腿上盖着那印记,凌乱长发披散下来遮掩住脖颈上的咬痕,他自己缓缓转动轮椅出去,脸色阴沉,一看便知不好惹。
等在庭院外的赵景一时竟没敢说话。
卫还明见状,一颗心为宋知意揪了起来。
她被三皇子欺负了吗?
可他再不能像从前那样保护她,为她出头了。
卫还明含恨低头,片刻收拾好情绪,扬笑朝赵珩拱手一礼:“今日多谢殿下款待,在下不胜感激,时候不早,便先回去了,盼下次——”
“没有下次。滚。”
赵珩冰冷的语气没留一点情面。
赵景“啊?”了一声,又被赵珩凌厉的眼神逼退,不敢多说什么。
等出了宫苑,赵景才客客气气地对卫还明说:“三哥平日不是这样的人,今日许是心情不好,你多多包涵,那些话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卫还明笑着应下,脸上并无其他情绪,待上了马疾驰回城,满腹心事才浮上眉眼。
如今他与几位好友租住在万福巷东边的一个院子。进京伊始,宋伯父叫他去府里暂住,他婉拒了。
好友们见卫还明回来,便邀请他一同去拜访书法大家,卫还明借口家书未写,推辞了。
他身边的长随见状不妙,忧心问:“公子没见到宋小姐吗?”
卫还明只是摇头,愁容满面地说:“不,我本不该去。”
早在进京前,父亲收到宋伯父的书信,同母亲说起,他便站在屋外听到栀栀被赐婚嫁人的消息了。
别无他法,他只能比从前更勤勉地埋头苦读,终到了京都,过了会试,他知太子残疾被废,也知四皇子在为废太子笼络人心,便主动搭上了这条线。
他只是想亲眼看看,栀栀过得好不好。
却忘了,身体残疾的人,心理也是扭曲的。他此一去,恐怕只给栀栀带来无穷困扰和祸患。
不知她受了什么罪,又吃了什么苦,到宋伯父宋伯母面前,却还要笑盈盈说并无大碍,说她过得很好。
一想到这些,卫还明就心痛不已。
这该死的皇权!这昏庸可恶的皇帝!
凭什么一张薄薄的圣旨就要一个清白无辜的姑娘葬送大好青春年华?-